第40章(第2/3頁)

好友的這份熱鬧波及顧瑀自己遭殃,他搖搖頭,朝樓下瞥一眼,說:“小紀同學對你那麽特別,我現在怎麽看都覺得你們有貓膩。”

裴忍冷聲:“他已經幾個月不主動聯系我,我想見他一面都要想方設法的安排。”

隔著過廊,裴忍目光越往樓下。

林向陽不知道說了什麽逗得所有人笑出聲,包括和他坐得最近的紀玉霖,笑容矜持而溫柔。

他貪婪地捕捉紀玉霖的這抹笑意,如果不是他們之間出現今天的局面,紀玉霖的笑會一直對著自己。

仿佛似有所覺,紀玉霖擡頭,裴忍情緒湧動的目光毫無預兆地落進他的眼底。

林向陽哎一聲:“霖霖你怎麽啦。”

紀玉霖錯開裴忍的視線:“沒事。”

顧瑀若有所思:“我看小紀同學也不像對你完全沒感情的眼神啊。”

裴忍嘴角一扯,盡管有好友安慰,心緒卻不由自主地沉到對紀玉霖袒露心跡時的那一晚。

顧瑀對裴忍為情所困的模樣嘖嘖稱奇,他作為生日的主人公不好缺席太久,空間留給裴忍獨自神傷去了。

裴忍腦子裏全是雪夜那晚紀玉霖對他說過每一句話。

每一個字。

裴忍神色微變,緊蹙的眉心先是失落,轉而迷茫,驚愕,最後豁然。他剛才說……紀玉霖沒有接受他。

紀玉霖字字句句全是回避,把他的感情一味歸屬成他們之間的習慣。

紀玉霖雖然沒有接受,但從沒說過半個拒絕的字。

甚至他那天說了最後一句“別再執迷不悟”。

紀玉霖的第一反應不是拒絕,而是對他反復確定他這份感情是出於習慣,像是受到驚嚇,不相信,可與此同時,他忽視了紀玉霖的茫然。

紀玉霖對他不是堅定的“我不會喜歡你”,而是勸他“別再執迷不悟。”

為什麽是“再”?

難道紀玉霖對他執迷不悟過?

裴忍被突然冒出的念頭嚇了一跳,似乎觸摸到了一絲他曾經沒有注意到的重要信息。

他和紀玉霖相識多年,久到可以將許多情緒轉化為日積月累的習慣。可如果把這些事換到任何一個人身上,裴忍絕對不會像靠近紀玉霖一樣靠近另一個人。

他只能接受跟自己親近到那種地步的人是紀玉霖。

反觀紀玉霖。

紀玉霖性格溫柔親和,拋開嫉妒心和占有欲作祟的私念,裴忍從沒見過紀玉霖對誰比和他相處時更親近。

紀玉霖擁有無比細膩的心思情感,然而對除了裴忍之外的人,從始至終都保持得體的距離。

就連對那些追求他的人,讓他生出危機感的嚴琢也如此。

他是紀玉霖最願意親近,特殊對待的那個人。

時至傍晚,坐在客廳的人陸續走向海邊,風聲熱烈,紀玉霖落在最後走。

他剛才注意到裴忍的狀態很反常,在過廊時就嗅到了一股冷杉香的味道,難道裴忍身體不舒服?

嚴琢漸漸放慢步伐,停在紀玉霖身旁。

“怎麽心不在焉的。”

紀玉霖過幾秒才有了反應:“我沒事。”

嚴琢直言:“是因為裴忍?”

紀玉霖:“……”

嚴琢說:“在飛機上,大家應該都看出來了。”

紀玉霖臉色閃過一絲窘迫,嘴邊溫柔的笑意險些掛不住。

嚴琢:“你回避他,是因為……在意嗎。”

“我知道你們關系很好,雖然我們幾個自小關系親近,但沒有誰比你和他走得更近。”

紀玉霖瞥過臉。

嚴琢說:“至少他從來不會在飛機上緊握我們的手不放。”

紀玉霖:“……”

紀玉霖輕聲開口:“嚴琢,你現在怎麽——”

嚴琢眼瞳很輕地晃了晃,他在笑。

“為什麽被你拒絕後沒有難過傷心?”

嚴琢望著前方的天海相連,夕陽在他們面前變成一副美麗的畫卷。

“你了解我的,我這個人活得很現實,甚至比你想象中的更加穩定理智,連我都找不到能讓自己失控的東西。”

嚴琢忽然伸手拉住紀玉霖的胳膊把他帶到肩膀後,擋住林向陽朝他們潑來的水。

嚴琢低聲說:“別動。”

紀玉霖沒動。

一道如有實質的視線落在他背後。

嚴琢說:“想不想知道他能吃醋到哪種程度。”

紀玉霖驚訝:“什麽意思……”

嚴琢擡手,神色平靜地替紀玉霖打理海風吹亂的頭發。

不出幾秒,紀玉霖胳膊傳來一股力,迫使他牢牢被那人占住腰身。

看著嚴琢短短幾秒冷靜而有意為之的挑釁,裴忍沉聲不語,把紀玉霖往遠了帶走。

紀玉霖被迫走在裴忍身後,傍晚海邊的風浪很大,裴忍在這時候幾乎是下意識地擋在紀玉霖身前。

高大的身軀隔絕風浪的侵擾,兩人疾步而行,紀玉霖快要跟不上裴忍帶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