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答案

請柬送到蘇謹以那裏,他二話不說就開了車往燕喜樓趕,看到這燕喜樓布置得如此喜慶,愣是在門口嘖嘖稱奇的轉了好幾圈。這倒也就罷了,尤其是進了院子裏面,看到佟頌墨正坐在石桌旁剪窗花,驚得下巴都快掉了:“瞧瞧,瞧瞧,這還是咱的佟家三少嗎?”

佟頌墨頭也不擡的說到:“這樣式,是我二姐教我的,他們都不會剪。”

“你沒事學剪窗花做什麽?”蘇謹以在他的正對面坐下,拿起一個成品,展開來仔細端詳。

佟頌墨的動作停了一瞬,然後說:“二姐以前最盼著成親之日,說是她成親時,大哥和我必須給她剪窗花,她不用別人剪的。”

蘇謹以神色黯淡,嘆了口氣:“我派出去的人,仍然說沒有下落。這風雨飄零的,也不曉得你二姐流浪到了哪裏去,可還安好……”

“現在這世道,她一個女孩兒,估計不好過。”佟頌墨停了剪到,盯著手上這成品半晌,才道,“我只希望她別被賣去了……”

接下來的話,佟頌墨沒忍心說出口,但蘇謹以已明白了他的意思:“這點你大可放心,北平那邊的青樓我都翻找了一遍,並無她的消息。”

佟頌墨低著頭,繼續剪窗花:“若二姐能來參加我這婚禮多好。”

蘇謹以也取了把剪刀,學著佟頌墨的樣子開始剪窗花,只不過他動作不利落,剪了半晌的東西攤開一看什麽都不是。

佟頌墨都剪了七八個了,他一個成形的都還沒有。

“別浪費材料。”佟頌墨終於阻止了他的行徑,將他的剪刀扔回編籃裏。

蘇謹以坐直了腰,盯著佟頌墨看了半晌,見他臉上雖沒什麽表情,動作卻利落得很,顯然很把窗花這事兒放在心上——也就代表著他很把成婚這事兒放在心上,是期待的。

那些想問的,蘇謹以一下子覺得都沒什麽問出口的意義了。

甭管周翰初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少佟頌墨是真的喜歡他,既然喜歡他,那在一起就是頂天的大好事。

太陽下山時,佟頌墨才把準備的窗紙給用完,捏著肩頭擡起眼來,眼前一片模糊,他緩了好一陣才起了身。

屋子裏沒開燈,黑漆漆的一片。佟頌墨抱著一籃子的窗花往屋裏走,手摸索著要去開燈,前面不遠處突然發出一聲很輕的“吱呀”聲,佟頌墨立馬停下了動作,開口問道:“誰?”

那邊無人回應,佟頌墨也懷疑可能是自己聽錯了,又要去摁開關。

手剛碰到冰冷的溫度,一道耳熟的聲音就響起來:“我。”

佟頌墨縮回手,摸到了自己後腰時刻藏著的那把勃朗寧。

“別開槍,”來人說道,“我不是來要你性命的,只是來求一個答案。”

佟頌墨聲線微冷:“杜局長若是想要一個答案,何不白日裏光明正大找我要,這黑燈瞎火的來我燕喜樓,難免讓人懷疑你別有所圖。”

杜衡輕笑兩聲,從暗處走出來。佟頌墨這才發現他穿了件黑色的西裝外套,黑色西裝褲,一身都是黑色,難怪剛剛藏在暗處完全看不清楚。

佟頌墨仍摸著自己身後的那把勃朗寧。

杜衡反而掏了掏自己的口袋,還舉起雙手揮了揮,說:“我沒帶槍,什麽都沒帶,只帶了個人。”

佟頌墨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你要求什麽答案?”

“銅台。”杜衡說。

佟頌墨頗有些疲憊的嘆了口氣,說:“銅台銅台——你們每一個人都來找我要銅台的答案,可我壓根不知道銅台是什麽,銅台在何處。”

“你不可能不知道。”杜衡往前邁了一步,交了個底,“我可以告訴你,我和你的大哥佟頌定是舊相識。我和他之間的關系幾乎是無話不談,他告訴過我,銅台的所藏之處,除了他自己,唯一知道的人便只有你。”

“你或許不知道銅台是什麽,但你一定知道銅台在哪裏,”杜衡深深地看著佟頌墨道,“事關復興大事,希望你可以好好地想一想,你大哥有沒有曾告訴過你什麽特別的話,或者特別的事兒,或許,銅台就藏在那裏。”

“我可以好好地想一想,但即便是我想到了,我為何要告訴你?”佟頌墨冷聲道,“我和你素昧平生,你並不值得我信任。”

杜衡低嗤一聲:“你和頌定說的一樣。天真。看來是被這姓周的給唬住了,他一個玩弄權術的軍閥,有什麽好信任的?你不會真的打算與他成親,還打算與他共度一生吧?”

佟頌墨沒開口,看著杜衡臉上的諷刺之意,只覺得心頭微微發寒。

“各方勢力都在尋找銅台去處,周翰初也不例外,等他找到銅台那一日,便是你的死期。”杜衡一字一頓的說到,“我不知道他是怎麽騙的你,為何你會覺得他對你真心實意,為何你會信了他還打算托付終身,但我奉勸一句,銅台的秘密一定要咬緊牙,誰都不要告訴。你若被騙了感情倒是好說,可若耽誤了復興大事,恐怕就是千古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