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只是意外(第2/3頁)

廖今雪眼底的深色晃了晃,片刻後,說:“我以為你知道。”

“知道什麽?”

“我們都喝了酒,那只是個意外。”

許戚聽清了廖今雪的每一個字,可是無法串聯成一句完整的話。廖今雪不知什麽時候起身,白大褂和洗舊的襯衫靠得很近,他低眸望著許戚紙白的臉,無端地融化了一絲冷意,“我不知道這件事會讓你困擾那麽久,抱歉。如果你能忘記,我們還可以繼續做朋友。”

語氣比剛才柔和一些,像極了當初說出那句‘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的情景。廖今雪看似給了許戚很多種選擇,事實上只有一個。

就像他已經提前知道,許戚不會拒絕。

許戚不明白這種空落落的感覺從何擴散,好像被人從心上挖開一個洞。他想,繼續爭辯下去的自己在廖今雪眼裏一定很可笑,低下脖頸,往後退了一步。

“...我知道了,我會把這個意外忘掉。”

他不再多說什麽,轉身拉門離開,全然不知自己的背影看起來有多麽的失魂落魄。廖今雪在身後叫了一聲許戚的名字,大腦反應過來前,他的身體已經做出了誠實的反應。

廖今雪雙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裏,靜靜注視半晌,補充完了後半句話:“新眼鏡很適合你。”

刹那,許戚分不清那簇如電流通過脊柱的心悸是來源可恨的廖今雪,還是明知廖今雪可恨,卻還會為一句隨口的稱贊無法自持的自己。

梁悅媽媽的手術很順利,出院那天下午,由許戚開車過來接送。

後排坐著梁悅母女,梁悅一路陪她媽媽講話,車裏的絮叨比以往的電台聲還要惱人。許戚充當著聾子和啞巴,直到把梁悅媽媽全須全尾地送回家,才長松一口氣。

到家後,這段時間以來的緊張氛圍有所松弛,許戚整理出良叔上回交給他的婚禮請柬,走出客廳,“下周六你有時間嗎?”

坐在沙發的梁悅邊劃手機邊問:“怎麽了?”

“良叔的兒子要結婚了,邀請我們去吃酒席,就在象城。”

梁悅皺了下眉,扭向站在臥室門口的許戚,“我媽病才好,你就讓我去吃別人的喜酒?你不是說已經很少去趙友良那裏了嗎,他怎麽還來找你?”

許戚對她直呼良叔姓名的方式生出一絲反感,梁悅雖然不反對他的攝影愛好,卻一直看不上良叔。

中年離婚,妻兒散去,沒有朋友沒有伴侶,就這麽獨守一家照相館的良叔在梁悅眼中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怪人。這本來和她沒有關系,梁悅不愛隨意評價一個陌生人好壞,但當這個人是她丈夫的好友,那就有了問題。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樣簡單的道理梁悅和許戚說過很多次。當然了,趙友良是滿肚子墨的後者。

許戚每次到良叔店裏都要瞞著梁悅,諷刺的是,這個時候他還要感謝梁悅對他的不聞不問,從來沒有發現這個撒謊。

可是這次,許戚疲於再用無止境的謊言填補真相,只問了一遍:“你要去嗎?”

梁悅本來以為能聽到許戚對這件事的解釋,再或者和從前一樣向她道歉,等來的回答卻完全不合心意,甚至第一次用堪稱敷衍的語氣和她說話。

突然的失調讓梁悅愣了一會,隨後冷笑一聲:“不去,他們家的事和我有什麽關系?白送一份份子錢。”

“那好。”

許戚點點頭,回到臥室還聽到從客廳傳來梁悅隱含怒氣的聲音:“我不去,你難道還要一個人去參加婚禮嗎?”

他本來不想回答,可還是沒有忍住:“我一個人去怎麽了?”

“隨便你,反正丟人的不是我。”

許戚反鎖上門。

沉重的身體倒回床上,以前每次能有和梁悅好好說上幾句話的機會,他都會感到欣喜,現在只剩下疲憊和煩躁,一眼望去好像沒有盡頭。

許戚摸出手機,給趙光陰發去一條消息,告訴他梁悅媽媽還在病中,不方便參加婚禮。貼合實情的謊言更不容易被拆穿。

趙光陰過了一會回復他:那你還打算來嗎?

許戚想起良叔說起這件事時紅光滿面的驕傲,堅定地打出兩個字:我來。

趙光陰:那就成,房間我已經訂好了,到時候你要有朋友有空,可以帶過來。酒席要吃兩天,白天你和朋友可以逛一逛象城,一個人容易無聊,兩個人還能有事情做。

他哪來什麽朋友?許戚沒把心裏的想法告訴趙光陰,答應了下來:好的。

放下手機,許戚腦海中一閃而過廖今雪的臉,唯一一個對他說過‘還可以繼續做朋友’的人。

可是這句話出現時的語境糟糕透頂。

突如其來的想法很可笑,也很不切實際,難道他要邀請廖今雪和他一起參加別人的婚禮嗎?明明他們之間的事情還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