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身體還沒有忘記(第2/3頁)

廖今雪漫無目的地注視遠方,聲音冷下來:“沒怎麽樣,問這個做什麽?”

“隨便問問,你那麽緊張幹什麽?”夏真鳴嗤了一聲,笑裏的嘲諷不知道是對誰,“你那天還沒有回答我,你們倆是什麽關系。現在想想我真虧,替你當了一次壞人,還吃力不討好。”

廖今雪斜了他淡淡一眼,“我不是答應你過來了嗎?”

“哪有你這樣求人辦事的?”

夏真鳴惱羞地拿手肘撞了一下他,力道不重,可能是舍不得。他沉默了一會,小口小口地嘗剩下不多的酒,“你和那個許戚有過嗎?看不出來你現在喜歡這樣的。”

算不上刨根問底,但能聽出裏面明晃晃的試探。廖今雪撚了撚指尖的煙,避重就輕:“你以為我喜歡什麽樣的?”

“最起碼不能比我差吧,不然我要不甘心的。”夏真鳴拿玩笑裹著真話,願意裝糊塗的人笑一笑也就過去,話有時候不能說得太開,會失去半遮半掩的魅力。

可廖今雪沒選擇這樣做,他扶著陽台邊沿的欄杆,掌心下的金屬已經被濺進來的雨抹上一層水,濕噠噠附著皮膚,很不舒服,他有一點理解為什麽許戚討厭雨水,“所以你有不甘心嗎?”

夏真鳴怔了一下,別過臉說:“換你被甩一次,我來問你這句話怎麽樣?”

“被甩的是我。”廖今雪糾正,沒有什麽多余的情緒。

夏真鳴快笑得直不起腰,這回夾雜了赤裸裸的諷刺:“是啊,你不回短信,不接電話,我急了五天差點就要報警,結果短信突然來一句在復習考試,潛台詞不就是‘我想分開但我懶得提’,所以逼我來做這個壞人嗎?”

廖今雪沒為自己辯解,用了和當時相同的答案,也是實話:“我那段時間在準備轉專業考試。”

夏真鳴以為自己可以冷靜地面對這段多年前就宣告結束的關系,可是廖今雪一成不變的冷漠還跟從前一樣,總能輕易地挑起他的怒火。

他冷笑了一聲:“我沒有說你騙我,但我們那時候在交往,是情侶,你明白情侶這個詞的意思嗎?你再忙,還能24小時不吃不喝就躺在書堆裏面?別把話說的那麽好聽,你只是不在乎這段關系,換誰都一樣,和你交往真是倒了大黴。”

廖今雪側頭與他對視,不冷不淡:“我早就說過不要對我抱有期望,是你自己不信。”

夏真鳴捏響了手中的易拉罐,“你管我?就當我當時眼瞎了行不行?被你這張臉給糊弄了過去。”

廖今雪沒接,對這種毫無營養的對話生出一絲厭倦,把快燃盡的煙頭按在欄杆上碾滅,“你那天和他說了什麽?”

“當時不要聽,現在才知道來問?”夏真鳴掀了掀眼皮,一時間不知道該先笑廖今雪還是覺得自己可憐,“唯一的機會你已經錯過了,不告訴你。”

廖今雪沒有堅持要一個答案,自顧自說:“他是什麽反應?”

“沒仔細看,感覺快要哭了吧,一副心碎到不能呼吸的樣子,搞得我差點要折回去安慰他了。”最後一句話當然是玩笑,夏真鳴用余光瞟向廖今雪,“他那副樣子,哭起來反倒比正常時候更順眼。”

的確。

許戚那張臉,很難在想到的第一時間列舉出什麽優點,皮膚是白,但是一種萎靡的蒼白,眼睛總是怯弱地往下垂,輪廓鈍了一點,鼻子是挺的,但被鏡片一遮便什麽看不見。

這張臉做什麽表情好像都差點意思,笑時讓人覺得勉強,平時對視總愛閃避,只有在哭的時候......

幾滴冰涼的雨水濺到手背上,廖今雪的心有一瞬間停止跳動。

夏真鳴的心驀然往下一沉,也許是因為廖今雪突然的沉默,他嗅到一絲不同尋常、不敢置信的信息:“你和他...”

“我回去了。”

廖今雪轉身離開陽台,在夏真鳴過來前披上了大衣外套,直截了當地截斷任何挽留的可能:“不用送,再見。”

夏真鳴沒有試圖讓廖今雪留下,他已經被一個荒謬的猜想擠到容納不下任何東西:“你不會就是為了問我這兩個問題才過來的吧?你...真喜歡他?”

“不是。”除了兩個字,廖今雪沒有給出任何解釋。

夏真鳴坐到沙發上,現在心口悶到不能呼吸的人變成了他,咬牙切齒道:“如果是,廖今雪,別說喜歡,我不來報復你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那個許戚也是一個倒黴蛋,比我還倒黴的倒黴蛋,怎麽會喜歡上你這種...除了臉就一無是處的人?這麽看你們還挺配,一個兩個腦子都有病。”

廖今雪不對這句發泄怒氣的話給予看法,關門離開。

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客廳,夏真鳴第一次懷疑起還對廖今雪念念不忘的自己是不是也被傳染上了有病的腦子。曾經的教訓還歷歷在目,像是提醒他,別再往火盆裏再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