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頁)
其實還是疼的。
而且他隱隱能感覺到自己喉嚨也開始不舒服。
周聲想著回酒店再吃一次藥,轉移話題問他:“下午姚忠顯說去儲家拜訪是怎麽回事?”
儲欽白見他不正面回答,睨他,“想知道?”
周聲點點頭,倒是沒掩飾自己的在意。
車內空間不大,隔絕了京市的冷雨,關著窗,也隔絕了一切聲音。
下午在酒店那會兒,身邊都是人,又有事,周聲來不及多想。
此刻坐在一起了,雙方的存在感開始不容人忽視。
周聲坐正時,膝蓋不小心不碰到身旁的人的,這樣的小細節,周聲不止覺得自己會注意,儲欽白也明顯垂眸看了一眼。
但是誰也沒有挪動。
他們明明擁抱過,喝醉時接過吻,清醒時也吻過。
反而是在周聲說了試試之後。
周聲覺得儲欽白克制了很多,下午見面時淡然,除了剛上車時帶了他一把,也很正經坐著。
他的情緒不再洶湧,說話也不步步緊逼。
兩人似乎都很有默契地,守著某種臨界一樣的安全距離。
儲欽白開口回答說:“差不多二十幾年前吧,盛宇遇到過一次大危機,當時儲建雄來往最密切的一個人,就是姚忠顯的大哥。”
“大哥?”周聲皺眉,看過去,“我怎麽沒聽說過辛源還有一個姚姓重要人物。”
“早死了。”儲欽白沒什麽情緒說:“儲建雄認識他的第三年,因為犯法,死刑,被槍斃了。辛源最鼎盛的時期,就是在這個人手裏的時候,現在這個姚忠顯,論手段不及他萬一。”
周聲心裏暗暗心驚,他只知道辛源是以黑洗白的。
什麽樣的手段和高壓線,才會被判處死刑。
而這樣的人和儲建雄來往密切。
周聲想起兩次去儲家的經歷。。
皺眉:“你爸他……”
“想說什麽?”儲欽白手放在身後的椅背上,有意無意勾了勾他後衣領,盯著他眼睛說:“他可不會蠢到把自己送進監獄,不管怎樣,儲建雄他現在老了,但是姚忠顯還活著,嵐城還會有很多個姚忠顯。周聲,跟你提這個,是想說絕對的理想是不會存在的,任何時候,別讓自己吃虧就行。”
周聲回看過去,“我什麽都吃,就是不懂吃虧。”
周聲知道他提醒這個,是因為什麽。
但是周聲沒有告訴他,姓姚的在自己這裏還真不算什麽。
槍斃,死刑等等,周聲一個見過慘烈戰況現場的人,自然不會被這種東西嚇到。
儲欽白覺得他理想化。
實際上恰恰相反,理想化的盡頭,意味著冷漠,理智,清醒。
唯一一次被情緒化左右行為,也就是那天了吧。
周聲看過去的同時,儲欽白也回看過來。
周聲看出他不願意再多提起二十多年前的那些事,也就不再追問細節。
他睡了會兒。
保證沒有十分鐘。
但是快要下車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明顯不如上車之前了,帶著幹澀和啞。
儲欽白問清他下午吃的是什麽藥之後,手指敲著膝蓋,讓司機繞路去買了幾種另外的藥。這個時候,他們依然像有分寸的朋友關系。
或者在朋友的界線上,多一點關心。
回到酒店已經快要十一點了。
他和儲欽白的房間不在一層樓,兩人沒有商量,分別回到自己房間。
周聲打開門,看著黑黢黢的房間,在門口站了幾秒鐘。
然後如常按亮了燈,走進去,脫下外套丟在沙發上。又去浴室放了滿滿一缸熱水,溫度調高了些,然後脫光自己泡進去。
直到泡得頭昏腦漲,才擦幹起身,套上睡衣走出浴室。
這兩天太累了,趁著舒服裹進被子裏很快睡著。
結果半夜就覺得冷。
那種手足冰涼的冷,凍得他牙關打顫。
周聲恍惚回到了有一年的冬夜。
他租住的那條巷子半夜響起了車聲和槍聲,驚醒後,匆忙披著衣服出去查看情況。
化了雪的石板路,一腳踩進去,刺骨的冷水瞬間打濕了鞋襪。
隔壁的一個老教授被人推著從鐵門裏出來。
額頭受了傷,流了滿頭滿臉的血。
他的身後,妻女的哭聲倉皇而撕心裂肺。
老教授愴然搖頭:“國之將亡,到底何為妖|孽,何為賊!”
見多了那樣的事,周聲反而平靜。
他就記得自己把外套給了那個老先生,周圍看熱鬧的人群漸漸散去,風有些刺痛皮膚,寒氣像是能從腳底浸染到骨頭縫當中。
這個短暫夢起的片段,被一陣震動聲打斷。
周聲很快意識到自己做夢了,他好像有些天沒有夢見以前的事了。
模模糊糊摸過床頭的手機。
“喂。”開口都覺得自己嗓子和破鑼一樣難聽。
那邊頓了下,聲音在夜裏像是不真實,問他:“吃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