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在金域, 對陳鶴征感興趣的人只多不少。卓嶼跟溫鯉說話時,聲音並不算高,還被旁邊粵語歌的伴奏掩蓋了一些, 即便這樣, “陳鶴征”三個字依舊敏感。卓嶼一提,立即有視線從不同方向遞過來,落在溫鯉身上,打量她的樣貌、衣著, 甚至是配飾品位。看來看去, 最後,眼神漠然地嗤笑一聲——

不過如此。

好像只要把溫鯉踩到泥裏,再跺上兩腳, 就能證明, 得不到陳鶴征也不算什麽遺憾。

不過如此。

艾米麗對八卦最感興趣,更別說八卦的主角還是陳鶴征,她眼睛都瞪圓了,恨不得掐著卓嶼的脖子,讓他再爆點有意思的事兒。

卓嶼見好就收,說了幾句之後,就不肯再開口, 轉而去纏著溫鯉, 問她叫什麽名字, 要加她的微信, 還問她玩不玩ins, 可以互關。

畢竟是陳鶴征的朋友, 溫鯉不好拒絕, 找出二維碼讓他掃, 同時很乖地回答說:“我不玩ins,微博是一些個人生活記錄,不方便互關。”

艾米麗玩味地上下打量溫鯉幾眼,然後去撞鄭嘉珣的肩膀,笑著說:“阿珣,你這個妹妹好大的本事啊,居然在泡陳鶴征!得手沒?那位看起來能力不錯,挺持久的吧,爽不爽?”

朋友遞來一杯雞尾酒,鄭嘉珣接過來,剛沾唇,就聽見這樣一句,險些噴了。

卓嶼簡直樂不可支,指著艾米麗的鼻子說她思想下流。

艾米麗翻了個白眼,嗆他:“就你純潔,純潔到帶兩個小妹妹玩兒雙的。第二天臉色白得像鬼,哭著往品食居跑,讓後廚的大師傅熬百合甲魚湯,說那玩意兒大補,專治盜汗腰酸。”

卓嶼被揭了短處,臉色瞬間就變了,揪著艾米麗不放,要跟她劃拳,誰輸了誰跪地磕頭,生嚼大蒜。

鄭嘉珣不理那倆活寶,拉著溫鯉往長沙發那邊走,要她坐,不愛喝酒就喝飲料,隨便玩。長沙發的一側還有兩個女孩子,一人一件修身抹胸的小短裙,眼尾處貼了幾顆水鉆,亮晶晶的,很漂亮。

她們一邊說笑,一邊漫不經心地看溫鯉幾眼,來來回回,算不得多輕怠,可也沒有尊重,像是打量櫥櫃上的待售的貨品。

溫鯉坐立難安,卻不是因為那些目光。

從卓嶼嘴裏得知陳鶴征當初生病入院的因果後,她就覺得自己蠢透了,今天一整晚,她的一言一行包括每一寸想法,上頭都帶著標簽,印一個碩大的“蠢”字。

哪裏需要她變壞,或者,學得一身反骨,只要她是溫鯉,阿征就會給她最好的愛啊。

她不該質疑他的,那是在糟蹋他的心意。

一念至此,溫鯉腦袋裏再也裝不下其他,只有陳鶴征,想見他,想抱抱他,然後長久地跟他在一起。

鄭嘉珣被艾米麗拽去擲色子玩轉盤,溫鯉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聽見,看樣子,是準備玩個通宵。

溫鯉無奈,只能去找卓嶼,拜托他盯著鄭嘉珣,別讓她作得太過火。

卓嶼剛贏了一局猜大小,這會兒興致正高,聞言,嗤的一聲笑出來,說:“小妹妹,你一定不常出來玩吧?桂坊西路的這些夜店,你挨家打聽打聽,誰不知道鄭嘉珣跟陳鶴迎走得近,失心瘋的才去招她!”

聽他這樣說,溫鯉略略放了心。

卓嶼大概跟鄭嘉珣有仇,抹黑她上癮,喝了口酒,又說:“那妞就是個潑婦,一言不合直接踹襠,被她踹一次,起碼半個月起不來!她上輩子準是個寡婦,得不到,就毀掉。”

溫鯉聽卓嶼越說越跑偏,連忙往他手上的杯子裏添了點兒酒,去堵他的嘴,一邊對他說:“我還有事,先回去了,你們玩得開心些。”

不等卓嶼站起來攔她,旁邊忽然出現另一個男人,身高大概有一米九,穿潮牌T恤和牛仔外套,頭發向後梳成臟辮,脖子上帶一條荷爾蒙氣息很重的古巴鏈。

之前這人一直坐在角落裏,存在感很低,溫鯉沒有留意他,這時候猛然出現,溫鯉一眼看過去,只覺心跳咯噔一聲。

她有點怕,這人從表情到氣勢,都透著股邪性。

“剛來就走啊?”一米九嘴上叼著煙,手背上刺了個日式達摩的圖案,看上去有些猙獰,他要笑不笑地吐出口煙霧,“多沒勁!”

煙草味道嗆人,溫鯉下意識地後退,想離這人遠點。

卓嶼忽然伸手,從果盤裏拿起一枚刃口很短的水果刀,他將刀尖對著一米九,不算客氣地指了指,“你他媽聾啊,沒聽我剛說這是陳鶴征的人!想找妞,外頭舞池裏的隨你撩,這個不是你能動的,別犯賤!”

“陳鶴征?”一米九笑了,他掀起眼皮,朝卓嶼瞟一眼,故意刺他,“姓陳的一天給你幾塊骨頭啊,把你喂得這麽忠心護主?”

說話的同時,一米九彎腰去端台面上的酒杯,他面朝著卓嶼,眉眼剛好被小屏幕上閃過的白光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