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打擾了!

王向川對程旅人只是有所聽聞,畢竟《歲月神偷》的歌是他出品的劉啟榮電影主題曲,如今再得到劉啟榮的確切信息,這回則是打了幾個電話,問自己樂壇的老熟人,或者在音樂上面頗有些話語權的朋友。

“老周啊,跟你打聽個事兒,程旅人這個音樂人,你怎麽看?”

“張揚,嗨,是怪我,最近也是事忙,不是跟你生疏了……行,行,你來我肯定赴約……言重了,哪裏的話。對了,你知道程旅人吧?……是,我也在關注……”

王向川一連幾個電話後,收獲的都是諸如“真是樂壇一純粹妙人!”“職業是老師,卻洞悉世情,經歷豐富,讓人很想探究他這個人的才華和過去!”“這個時代需要的那種音樂人!”以及“是青山之月光,是潺潺泉水旁的白花,是夢中山谷最純凈的風,是繾綣美夢後醒來惆悵的夜!”此類的評價。而且他很難相信,這些都來自於平時那一個個眼高於頂的自負才華者。

說明在那些專業領域的人眼裏,“程旅人”無論天分還是實力都得到了認可和褒美,而並非糊弄行外人的小聰明之流。

要是告訴這些人,程旅人只是在校大學生,會不會崩塌他們的三觀?

最後,王向川將電話打給了劉啟榮。

“說說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是我馮老師從小帶著的孩子,小時候據說調皮搗蛋,上房揭瓦……”

“這一般都是聰明的表現。”王向川點頭。

“其實當時見著印象沒多好,小子老成得很,我還是挺看重馮老師家那孫女。倒是沒想到那個青山的大學生視頻比賽脫穎而出了,後面又拍了些挺機靈的短片,首都大學生電影節獲獎,在會場很敢說,結果導致整個電影節都被冷處理,他偏偏又跳出來,重新在綜藝平台上證明自己,片子我也看了,有點意思,很有想法。結果沒想到,呿,這小子這方面也挺有天賦。”

王向川笑道,“你之前不老說他和你很像……得了吧,你那五音不全,這方面就沒法和人相比……”

劉啟榮隙著眼睛,在電話這頭撇撇嘴,“那又如何,至少我這導演的實力上,還是要遠遠超過那小子的!”

劉啟榮想著陳一聞的片子,以他專業的角度來看,確實有很多問題,有的看得出是外行的手法,不過構思上面這點確實是獨樹一幟,差得都是技術性的東西,譬如運鏡構圖技巧,快速搖攝,對焦和散焦等等。而在一些轉場,蒙太奇場景,以物喻事,拍攝創意上面卻好似有如神助,這就不得不歸功於讓人妒忌的天分了。不過轉過頭來,自己三十四歲才得獎,事業爆發期都在四十歲期間,這麽一想,好像又意興索然,頓時感覺不香了。

王向川道,“本來你說那個雛鷹計劃,我覺得也就是個期頭,咱們這一代人,經歷了多少,以數十年計,才有了眼下的基礎。我們做的,多半也都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事,現在竟然也能看到點希望和苗頭了。”

劉啟榮知道,以前的老人們,若不是有合同在身,或者迫於形勢站了對家,還有的王向川直接拒絕了那些拋棄身家的跟隨者跟他們一起冒險。他們等於是被逐出光影集團後,無兵無將。

而現在,就好像以前認為只能伴飛的雛鷹,突然能獨當一面,一起並行了。

劉啟榮又道,“你在動的那幾個項目,能不能透露一下,這回咱們是幹什麽事兒?”

劉啟榮一直覺得,從王向川剝離光影集團,過程似乎並不就是所謂的被逐而出,以王向川沒有搞出大動靜破壞性報復的行動來看,對這個老朋友一貫的認識讓劉啟榮覺得,對方更像是在主動進行戰略撤圜,而究竟是在謀策著什麽。

能讓王向川放下光影集團的權柄,要知道他可是國內電影圈的川爺,僅是個人的威嚴威望,就能讓那些資本蟄伏在他指揮旗號令下的人。這回被偷襲而落寞,難道真的是電協勢力龐大而不可抗拒?

停頓了片刻,王向川這邊向來緊閉的口風,終於有所拗動道,“要做標杆,要做所有人能看得到的高峰,你這個西遊,可是我的牌面呐!”

劉啟榮這頭微微肅然,王向川透露的所謂的標杆和高峰,究竟是什麽意思?他在國內,還不算高峰?意味著要向海外擴展,這當然不是對外發行打通渠道的意思,因為這些根本不是問題。所以真正所指的……是影響力?

王向川在謀劃,或者參與了更重大的事情,需要自己拿成績來背書,同樣的,在基金會耕耘下陳一聞的成長,也讓他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劉啟榮掛了電話,思忖良久,忽而又一笑,那就等著石破天驚那一天的到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