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2/3頁)

“又哪個混賬惹了母後?”

皇後一言不發。五皇子看向一旁的嬤嬤。嬤嬤稟話:“今天一早,汪貴妃被封了皇貴妃。”

五皇子了然。原是後宮的爭寵。汪貴妃受寵到五皇子也有耳聞,如今又被封僅次皇後之下的皇貴妃,怪不得母後動怒。

“母後消消氣。何必因這樣的小事動怒,您才是大荊尊貴的皇後,地位不可動搖。”

“當然!”皇後怒言,“當年要不是我父親出兵幫他,他怎麽回京登基?”

向來順著皇後的五皇子,卻沒接這話。

皇後說完自己也知失言。

當年奪嫡,她的父親出兵出錢出權相幫當今聖上。這雖是事實,可這麽多年過去了,帝王尊威,不該再舊事重提。

半晌,皇後嘆了口氣,沒好氣地抱怨:“後宮讓人心煩,在外也無帝王之威!那赫延王早已功高蓋主,他是一點沒警覺!也不怕那莽夫反了!等北齊被滅,赫延王立馬成了賊子揮兵而上,他可能應對?不能!”

皇後又抱怨了許多,五皇子在一旁安慰著。

而被皇後抱怨了大半個上午的聖上,此時正滿面笑意地在殿內召見封岌。封岌進宮的一切禮數,早些年就被聖上免去。此時二人對坐品茗,並不像君臣。

“這些年年節時,你總不在京中。今年難得在家,要多修養一番才是。”聖上笑著倒一杯茶水自飲,“守歲時,嘉屹也進宮來吧。”

封岌卻拒絕:“除夕守歲是一家人相聚之時。陛下在宮中其樂融融,臣一外人實不該添亂。”

聖上欲言又止,片刻後改了主意。他點頭:“也是。這些年你與家人聚少離多,也該和家人相聚。”

封岌頷首默然。

將要開宴時,太子幾位皇子前來請聖上。封岌亦與陛下同行,往鸞闕園去。

路上,長舟尋了個機會找到封岌,低聲稟告五皇子私見了寒酥之事。

封岌回頭瞥了一眼五皇子。

——他與陛下同行,幾位皇子都在其後。

皇家眾人到了鸞闕園,熱鬧的鸞闕園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停下交談,起身相候。待聖上入了座,又皆跪地行禮問安。

聖上今日心情不錯,擺擺手,讓所有人起身,又和善地說了幾句讓眾人今日不要拘著禮數之言。

聖上坐在上首的明晃龍椅之上。兩側座位,封岌居其左,太子居其右。然後是其他幾位皇子,和皇親國戚。

至於皇後則和宮妃坐在旁邊的另一張宴桌之上。皇後瞥一眼身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汪皇貴妃,壓下眼裏的厭惡。汪皇貴妃早有封號,只是皇後極其憎惡她,以前喚她汪才人、汪貴人、汪婕妤、汪妃……現在倒是不用喚她封號了,連汪姓也不需要,人家被稱皇貴妃了!

皇後再望一眼滿桌的佳麗,心裏更堵。

——當年她一見鐘情非君不嫁的璞玉皇子,如今成了普通的帝王,後宮佳麗三千人。

宮婢魚貫而入,為每張宴桌送上精致佳肴與美酒。早已排練了許多次的節目按照秩序一個個登台表演。

上首帝王笑談,嘗著佳肴佳釀,又有歌舞可賞,整個鸞闕園一片欣然。

喬公公細著嗓子稟話:“接下裏的節目可是咱們昭禮縣主親自獻上。”

喬公公頗有深意地望向封岌。

一身華服的昭禮縣主並未登上剛剛舞姬們起舞的圓台,而是坐在另一側的雅亭裏。淺紅的輕紗幔帳垂落相遮,映出她纖細婀娜的身影。

她將手壓在古琴上,一道很輕的嗡音從她指下滑出。她輕輕舒出一口氣,纖指輕擡,於琴弦間撥轉。前音之後,她清麗的嗓音從雅亭裏傳出。

她好像沒有太多的唱功技巧,又好像唱功太優,讓人聽不出技巧。整個鸞闕園一片安靜,所有人都靜靜聆聽。

曲子明快,唱詞也輕松。由她清麗的少女嗓音唱出,一時間一幅鳥語花香的山間漫漫景象浮現在眾人眼前。

一曲終了,鸞闕園的眾人還久久沉浸在那一片桃蹊柳陌的生機盎然裏。

昭禮縣主起身,朝著封岌的座位福了福身。

“昭禮幼時生活於邊地,時常聽父母詢問北齊人到了哪裏,他們也經常緊張地派人時刻警備。父母也從不準我出門,我的天地只有方方正正的庭院。後來北齊人被驅離,再也不用擔驚受怕。我才能出門,原來外面的山河那樣壯麗,野花比精心飼養的名卉還要芬芳。一曲《四時景》獻給將軍。”

封岌笑笑,隨口道:“曲子不錯。縣主有心。”

又陸續有人附和昭禮縣主的話,表達對封岌的崇敬。封岌並不謙虛,對所有的恩謝,盡數全收。

太子忽然笑著打趣:“昭禮確實有心,知道封將軍最近喜歡誰的詞曲。”

昭禮大大方方地回話:“獻給將軍的曲目,自然要精心挑選,才能表達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