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3/3頁)

“酥酥,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三夫人問。

寒酥微笑著搖頭:“我一切都好,姨母不必掛心。倒是姨母要保重身體,家事雖繁冗也不該累及身體。”

三夫人仔細打量著寒酥的表情,好半晌才慢慢點頭,呢喃般:“有事一定要和我說……”

寒酥垂眸,眉眼溫順。

寒酥回到朝枝閣,先是教妹妹學了一首詩。

“姐姐?”寒笙偏過臉來,虛無的目光落在姐姐的方向。

“嗯?怎麽了?”寒酥摸摸妹妹的小臉蛋。

寒笙眨眨眼,擺出一張燦笑的乖模樣。她說:“今日傷口已經不疼了。”

“好。”寒酥點頭,“不疼了是好事。笙笙的傷口很快就會徹底痊愈,一點都不疼了。”

寒笙突然轉過身來,去抱姐姐。

“怎麽了,笙笙?”寒酥覺得妹妹情緒不太對勁。

寒笙在姐姐懷裏搖頭。她什麽也說不出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確切地說她不知道姐姐怎麽了。

她什麽都看不見,但是她能感覺到姐姐很難過。

“姐姐是不是累了?今晚要早點休息哦。”她乖乖地說。

“好。”寒酥柔聲答應,“笙笙今日也不學了,也早點休息。”

“那姐姐今天晚上可以陪笙笙一起睡嗎?”寒笙問。

寒酥卻搖頭:“姐姐今晚有事,明日再陪笙笙。”

寒笙心中略失落,又很快擺出一張笑臉,乖乖地說好。

寒酥送妹妹回房,看著妹妹睡下,然後她去梳洗換上雪色的中衣,又打算將昨日沒有抄完的書抄完。

她的視線落在梳妝台上的那支芙蓉簪,心境已經平和許多。

翠微端著水果進來,瞧見寒酥望著那支芙蓉簪走神,不由問:“娘子,那明日還去赴五皇子的約嗎……”

寒酥點頭。

去,她當然得去。

這不是赴約,這是皇子之命。

她也很清楚五皇子的意思,明日去了,她距離踏進五皇子府中為妾的期限也不遠了。

翠微欲言又止,默默拿起一顆蘋果,給寒酥削皮。

寒酥的視線落過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翠微削皮的手好一會兒,說:“放那兒,你下去歇著吧。”

翠微點頭,將削了一半的蘋果放下。輕手輕腳地退出去。往日裏寒酥抄書時,她都很少陪伴其側,以免打擾。

寒酥放下筆,走到梳妝台前坐下。

屋內燈光暖紅,映出銅鏡中她靜好的面容。她擡手,指背輕輕撫過自己的臉頰,安靜地審視著鏡中的自己。

這世間或許真的有美而不自知之人,可寒酥不是。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容貌生得極好。

姑娘家總是愛美的,她以前也很喜歡自己的容顏。可是若孤身無可依者,美貌就成了一種災難。

她再望一眼桌上的芙蓉簪,芙蓉嬌美,寒酥卻覺得綻放的芙蓉好似毒蛇吐信,對她伺機而動。

寒酥收回目光,起身朝著圓桌走去,拿起木杯,將飲水倒在翠微剛剛削皮的小刀之上。寂靜的夜裏,水流聲也刺耳。

然後她又拿了一方幹凈的巾帕,仔細擦拭小刀上的水痕。

反反復復。

小刀上的水痕擦凈了。寒酥轉身回梳妝台,銅鏡映出她單薄的身影,腰身盈盈不堪一握,涼風從窗口吹進來,吹著她的衣擺緊貼腰身,嬌柔脆弱之姿,仿佛隨時都能被吹散而消。

寒酥動作緩慢卻沒有遲疑,纖纖指尖撥開燈蓋,將小刀置於燈火中反復烤著。

隨著倒吸一口涼氣的嘶聲,小刀哐當一聲落了地。其上血跡斑斑,紅得妖冶刺目。

銅鏡映出寒酥蜷縮弓起的脊背。

她撐在桌面上的手顫了又顫,慢慢用力攥成拳。

她向來不懼以決然自毀的方式達成目的。

赴京路上闖進封岌的帳中也好,拒絕和沈約呈的婚事時當眾聲稱失身自毀清白也好。

又如今朝。

作者有話說:

66個小紅包隨機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