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第2/3頁)

寒笙不敢亂動,她問:“那一會兒還有糖吃嗎?”

“不哭的話就有。”

“哦。”寒笙悶悶地應了一聲。一雙小手使勁兒攥著懷裏的布娃娃。

寒酥陪在一旁,摸摸妹妹的頭。施針的時辰不短,寒酥每次過來陪妹妹時,都會帶一本書,在一旁翻閱。

元龍殿裏,幾位心腹重臣在下方激烈地爭論著,有人給赫延王叫屈,有人說可以借機除掉赫延王,後來又談到戰事談到北齊,當然也要大談特談穩朝綱。

聖上坐在上首,聽著這些爭論,額角一陣陣抽痛。

昨日是皇太孫的生辰,所以他去了東宮。晚上用完膳食,他有些犯困,想在東宮小眯一會兒再回來。他在睡夢中迷迷糊糊聽見外面的吵鬧,被驚醒,東宮皇衛手持的刀劍在夜色裏泛著寒光。

內宦給他披上棉衣,他皺眉走出去,看見被刀劍圍住的封岌。太子在一旁急聲:“赫延王欲行刺,被兒臣捉拿。應該現在就將人打入天牢,仔細調查!”

聖上望了太子一眼,再將目光落在封岌身上,眉頭越皺越緊。他還來不及說話,封岌沉聲道:“臣便走這一趟,接受調查。”

聖上長長嘆了口氣。

皇後和太子、五皇子從外面進來。

很多大臣跟隨進宮,他們不得召不得入內,在元龍殿外擠擠挨挨。

皇後腳步匆匆,一臉焦急:“陛下可受驚了?這賊子當真膽大包天!給他這樣高的權勢地位,竟還不滿足,還要刺殺陛下,理應立刻問斬!”

聖上掃了皇後一眼,看向太子,問:“我兒也這樣認為?”

太子咬了咬牙,道:“萬事都不敵父皇安危重要!”

聖上沉默地盯著他,殿內臣子又激烈議論起來,爭論不休。

在片刻的安靜時,一位崔姓武將之前一直沉默,他從後面走出來,朗聲道:“臣有話要說。”

“準。”

“昨日下午赫延王府的家丁到府上遞喜帖,過幾日赫延王府要辦喜事。想必大家都收到了。”崔將軍道。

眾人點頭,他們確實都收到了請帖。甚至聖上也收到了邀約的折子。

崔將軍繼續道:“犬子頑皮,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弄濕了請帖。臣這才發現赫延王府送來的請帖有夾層,其中藏了一張紙,清楚寫下了昨天晚上東宮發生的事情。”

滿殿嘩然。

請帖是下午送的,赫延王是昨晚才到的東宮。

太子和皇後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見了不敢置信的震驚。

聖上彎腰,去拿桌上那份折子。赫延王府開宴極少,邀請帝王赴宴更是頭一回,這次是府中下一輩的頭一樁喜事,封家大郎成親。昨天下午聖上看這份折子時,還笑其上敷衍的三言兩句毫無相邀的誠意。如今想來才知遞折子本也不是為了邀約。

聖上用力一撕,在夾層裏面取出那張紙。

紙張上不僅預蔔先知猜透了昨天晚上會發生的細節,還列出了前一日聚在東宮密謀的朝臣名錄。

下方的朝臣著急地望著上首的帝王,可聖上長久地凝視著那份名單,不言不語。封岌此舉,直接將所有證據摔在了滿朝文武的臉上,幹凈利落地宣之於世。這是不信帝王公道嗎?

聖上心裏突然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突然有一個臣子想到那份請帖剛好在身邊,他急忙取出來撕開,取出裏面的紙張,其他朝臣瞬間圍過來。

有臣子高呼:“赫延王於國難時力挽狂瀾,為大荊浴血疆場十幾年如一日,望陛下還其公道——”

在此起彼伏的高呼聲中,太子臉色越來越差。他沒有棋差一著的失敗者感覺,反倒覺得被當成了小醜。自己所有的計謀都成了一個笑話。而這件事的後果,他更是不敢想象。

五皇子立在一旁,跟著皺眉。實則他心裏十分開懷——一切都在按照他料想的情況進行。

五皇子想除掉赫延王嗎?當然不想啊。需不需要除掉這麽一個功高蓋主的武將,那是帝王要考慮的事情,如果他將來繼位再考慮也不遲。

他一直堅信太子的計劃不會成功陷害赫延王,他奔走籌謀所為的,不過是希望太子東窗事發,借助赫延王的手將皇兄從太子寶座上拉下來!

五皇子略側過臉,看向太子。他心裏生出一種極致的愉悅,從小到大這麽多年,他終於等到了這一日,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太子哥哥再也不能高高在上了。

他再瞥向皇後,見母後滿目焦灼。五皇子輕蔑地垂下眼。在母後心中永遠都將皇兄放在第一位,他永遠只是輔臣。可是憑什麽?就憑他晚出生幾年?可笑至極!

他也會不服不甘,他也會向往至高無上的帝王寶座。

衣著整潔的老臣們親自去天牢接赫延王出來。可是長舟立在牢房門口,面無表情地說:“將軍剛剛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