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第2/3頁)

若論其他,長轅可能比不上長舟、肖子林等人,可若論審訊逼供,那他可太擅長了。

他手中能抽筋剔骨的匕首一靠近,汪文康還能動的身軀立刻本能地畏懼顫抖著。

“我、我說說……”他先下意識地答應,可是他腦子裏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要招供什麽。

寒酥朝他走過去,問:“我父親當初被派去北齊營地送信,是不是你暗中授意?”

“是……”汪文康點頭。

寒酥皺眉。她猜得果然沒有錯。父親當初出事是因為汪文康的設計——父親出事,她就成無依無靠的孤女任人欺!

寒酥氣憤地再往前邁出一步,再問:“那我父親現在在哪裏?通敵叛國之罪也是你的汙蔑是不是!”

汪文康搖頭。

長轅將胳膊搭在椅背上,用手裏的匕首慢悠悠地拍著他的肚皮,似乎在試一試從哪個角度開膛破肚最漂亮。

“我真的不知道……”汪文康哭著一把鼻涕一把淚,“是我讓他去送信,想讓他死在北齊人手裏……”

長轅握著匕首站起身。

汪文康打了個哆嗦:“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還活著!我的人看見他和北齊人在一起,我我……我就故意引祁朔的人看見他和北齊人吃酒談笑。剩下的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我父親現在可還在鄲鄉?”寒酥急問。

“我不知道……”

寒酥咬了下嘴唇,轉身拿走長轅手裏的那把匕首,她再上前一步,忍著汪文康身上的惡臭,將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鋒利的刀刃立刻割破了他的皮膚。寒酥再逼問:“我問你,我父親現在在哪?”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

長轅看了看空了的手,再看向握著匕首的寒酥。他說:“夫人,他早就嚇破了膽,應該是真的不知道。”

寒酥氣憤的盯著汪文康。過往不好的記憶一一浮現在眼前。父親的“死”、被燒毀的家、逃亡的日子、妹妹受驚的眼淚、差點被他欺辱的祁山芙,還有無數被他擄進府中的無辜女郎……

仇恨的火焰在寒酥的眼底燒起來。

長轅看著寒酥這表情,有點擔心寒酥真要這麽一刀砍下去。他遲疑了一下,開口:“夫人,交給我處理就行,別臟了您——”

長轅的話戛然而止。

“噗嗤”一聲響,是刀刃刺進身體裏的聲音,緊接著是鮮血從刀刃和皮肉的縫隙往外鼓湧的聲響。

寒酥握緊手裏的匕首刺進汪文康的心口。她力氣實在太小,縱鋒利的刀刃也只沒進去一小截。她不放棄,反而伸出另一只手兩只手一起握住刀柄,用力地將匕首一點一點刺進去。

汪文康的眼睛睜大,盯著面前的寒酥。他囂張作惡了半生,從來沒有想到會死在一個弱女子手中。他吃痛,用盡全力地說:“我妹妹……”

寒酥慢慢勾唇,語氣溫和:“你妹妹是我害死的。”

汪文康的眼睛一瞬間瞪圓,緊接著最後一口氣散盡,他腦袋一歪,沒了氣息。

縱長轅用過更殘忍的手段審訊與滅口,還是被眼前這一幕驚住。越是嬌柔纖薄之人如此狠絕的模樣,越讓人震驚。他似乎明白了無情冷漠的將軍為何突然這麽一個女人迷成那樣……

雲帆瞥向長轅,頗為看不起他的大驚小怪。他笑嘻嘻地朝寒酥走過去,遞上一方幹凈的帕子,眯著眼睛說:“夫人擦擦手。”

長轅回過神來,看著雲帆這德行,他伸手推一推自己的下巴,將張大的嘴合上。

雲帆望過來:“還傻愣著幹什麽?畫像呢?”

長轅瞪了雲帆一眼,倒是沒和他嗆聲。他轉身朝一側的方桌走去,拿起桌上的畫像雙手捧給寒酥看。他問:“夫人,這畫像可還有要改的地方?”

畫像上的人正是寒正卿。

寒酥望著畫卷上儒雅的父親,她用帕子擦幹凈手上的血跡,用指尖輕輕撫著父親微笑的唇角,她搖搖頭:“沒有要改的地方。”

“那成。”長轅將畫卷卷起來,“那我這就讓畫師照著這幅畫多畫一些,然後派人去鄲鄉尋找。”

寒酥輕輕點頭。

“夫人,咱們出去吧。這裏臭死了。”雲帆道。

“等等,夫人先走。你等會!”長轅回頭望了一眼釘在墻上的屍體。雲帆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苦叫了一聲。

寒酥很快明白是怎麽回事——長轅讓雲帆幫忙擡屍體。看來長轅沒少找雲帆幫忙。

這處審訊室偏僻,在後面不遠處就是一處亂葬堆。趁著昏暗的天色,長轅和雲帆兩個人將汪文康的屍體用草簾子卷起來,兩個人將汪文康擡到亂葬崗去。

審訊室腥臭,寒酥不願意獨自待在這裏,她跟在雲帆和長轅身後不遠的地方。

夜裏的涼風輕輕吹拂著寒酥的臉頰,她望著遠處山上的枯樹枝照出的重重影子,不由想起之前活埋四夫人時,封岌站在遠處目光沉靜地看著她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