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小紙條(第2/4頁)

河邊,陸水緊緊地勒住了杜英哲,周圍沒有燈光,最遠的光源就是遠處環路的車燈,但是他好像看到杜英哲臉上有一行反光。

是眼淚嗎?陸水猜是的,但這一定不是悔恨的淚水,而是被勒到極限的生理性淚水。陳智明去年被自己傷了,杜英哲今天被自己找到了,不管是哭還是笑,陸水都想仔仔細細看清楚他們臉上的每一個情緒。

人會有情緒,有疼痛,有喜好,有選擇,他們會有嗎?

他們如果有,憑什麽會覺得自己和哥哥就沒有呢?

陸水很想要想明白,包括剛剛他問的那個問題,這是他的心病,心魔。從初中開始哥哥就帶自己看醫生了,醫生怎麽說的?

說自己是焦慮型,說自己有心理障礙所以影響正常交流。

對,就是心理障礙,他們就是這個障礙,只要除掉就可以了。

那晚杜英哲到底對哥哥做了什麽?陸水不希望得到答案,因為他知道任何的答案自己都無法接受。

杜英哲的兩只手死死地攥住陸水的手腕,指頭像是要陷入陸水的皮膚裏面。下盤連續被攻擊了十幾次,盡管他在身高和體重上面占了些優勢但是體能和反應速度都差了不少。喉嚨裏面只能發出“嘶嘶”的聲音,幾秒後他像是要用盡最後的力氣,張開了嘴。

“你哥……你哥他……”

聲音很難聽,不仔細聽已經聽不出是人類的語言,如同一個病入膏肓即將斷氣的老者在彌留之際說出的遺言。清明的視線變得渾濁,杜英哲的牙齦也滲出了鮮血。

但是這幾個字,恰好令陸水恍神了一刹那。

就在這一刹那裏杜英哲抓住了機會,反手擰動了陸水的手掌方向。他可能沒有年輕人的體力,但是他更了解陸水的人心。他哥就是能夠刺激他的關鍵詞,也是自己逃出生天的唯一希望。陸水反應過來時已經有點晚了,視線瞬間凝聚,注意力回歸到眼下,但杜英哲已經脫手,連帶著他的身體也跟著踉蹌了兩步。

陸水早有準備不會那麽順利,再加上也就是運動員才能有如此快速的反應能力,否則剛才那一下他已經被拽倒了。杜英哲的逃脫屬實在意料之外,但陸水也不是沒有後手準備,擡肘擊中他的下巴。

砰,一聲。

是杜英哲沒咬緊的牙關上下磕碰。

如果他有足夠的運動經驗就該知道這時候不咬緊會有多大的後果,陸水揪住他的頭發再是一拳,杜英哲慌忙中摟緊他的腰部,整個人趴在他的身體上面,陸水幹脆將人放倒,一起倒在了冰涼的還沒發芽的濕潤土壤上。

但即便有了靈敏的身手,陸水在體型上還是吃了一點虧,他為了比賽一直在控制低脂,正面和一個比自己高一些的成年男人對抗不會馬上占上風。杜英哲已經快速喘過氣來,抓準這個時機向旁邊翻身,這一次把陸水壓在了身下。

陸水的眼睛仍舊死死地瞪著他,像是把周遭的光都吸了進去,只剩下一片深黑。

“我就知道……”杜英哲只說了半句,但下手狠毒,自己的喉嚨被圍巾勒緊,同時也沒有放過陸水的喉嚨,借助位置優勢死死壓制住他。在社會上磋磨多年他怎麽可能對一個隨隨便便主動找上自己的小屁孩掉以輕心。

一個大學生,在他這種人面前完全沒有優勝可能,自己可以用錢拿捏他,用社會資源堵住他所有的路,用感情迷惑他。但是杜英哲沒想到他是想要殺了自己。

如果陸水要是沒改名字,他可能早早就認出了他。

那個叫陳雙的,臉上有一塊胎記的,竟然是他哥哥……杜英哲原本都快忘記那一天,但是猛然間想起,原來自己什麽都沒有忘記。

躺在地上的陸水暫時掙脫不開,轉而低頭狠狠咬住他的手腕,恨不得直接咬下一塊肉來。這是一個多麽陰險狡詐的人,一上來就給自己發零花錢,又送了數額巨大的手表,試圖用包裝成糖果的匕首捅自己一刀。陸水敢保證這個人已經想好了後路,哪怕他真的和別人好了,分手後也會把投入的金錢要回來。

這種人就該死!

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陸水竟然翻動了身體。杜英哲重心不穩,順著身下的力道向右側方歪倒,就在陸水準備連人帶自己一起滾進河裏的時候一個身影罩了過來,沖著杜英哲的後背就是一腳飛踹。

杜英哲往旁邊飛了幾米似的,重重地摔在地上。

陸水快速地坐了起來,胸口不斷起伏,精神狀態還處於備戰的緊繃當中,不管這個黑影是敵是友是路人都想要攻擊。他迅速地爬起來沖向杜英哲,不能停,他還沒有被自己殺死,就差一步了……

“四水!”屈向北從後面拽住了他。

“放開我!”陸水殺紅了眼,全身都沒了知覺,他感覺不到呼吸和心跳,溫度和疼痛,此時此刻只需要再執行一個任務。他聽出了北哥的聲音,可是意識裏竟然想不起北哥這個人是誰,長什麽樣子,他只顧得往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