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必須出重拳

安寧本來,並沒有在意孔塔叛亂的事情。

現在的時間是進軍凡爾賽之後的第四個月,1790年的2月份,正是剛開春的時候。

按照安寧看過的劇本,1790年是個平靜的年份,除了南錫兵變等一系列的兵變之外,基本沒有太大的事情。

到1790年7月14日,整個巴黎會其樂融融的慶祝“攻占巴士底獄一周年”,一起高歌未來。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之所以會兵變,主要是因為革命帶來了人人平等的新思想,但是此時法國的軍隊還是舊軍隊,普通士兵、士官和軍官老爺等級森嚴。

接受了新思想的下層士兵不願意繼續被軍官老爺們壓迫,再加上軍隊欠餉,就爆發了嘩變。

但是這都是舊軍隊,應該不關國民自衛軍的事情。

至於叛亂,按照安寧的記憶,應該是從1791年才接連爆發,1793年才達到頂點。

雨果的名作《九三年》描寫的就是法國內戰最激烈的時候的事情。

1793年啊!現在是1790年,還有三年呢!

所以安寧根本就不關心孔塔的叛亂,他以為是當地駐軍揮揮手就能撲滅的小叛亂呢。

結果1790年二月底,孔塔的局勢變得嚴峻起來。

當地的革命委員會連續發了多封信到巴黎,要求巴黎采取果斷措施,派出平叛部隊。

安寧這個時候,隱約覺得拉法耶特看自己的表情開始不對了。

果然這天上午,拉法耶特專門從國民自衛軍司令部跑來議會所在的原馬術場,要求發言。

議會輪值議長“富有美德者”佩蒂翁立刻同意了拉法耶特的發言請求。

拉法耶特走上演講台。

這個才造出來四個多月的演講台,欄杆的油漆已經被無數演講者的手汗弄得油光發亮。

“各位!孔塔的叛亂已經波及到了附近的城市,叛軍甚至沖進了附近城市的國民議會,屠殺議員和愛國者。我這裏有一位從孔塔來的國民自衛軍上尉,我請求議長大人允許他上台發言!”

佩蒂翁點了點頭:“可以發言。我們也想聽聽孔塔的狀況。”

拉法耶特立刻對台下等著的上尉做手勢。

於是上尉走上演講台。

他腦袋上還纏著繃帶,繃帶上透著一大塊血跡。

上尉:“我叫貝爾·埃勒,是利伯維爾國民自衛軍第一步兵團的上尉,雖然是步兵團,但是我們團只有不到一千人,都是孔塔當地的愛國者。

“我們接到利伯維爾革委會的命令,前往孔塔鎮壓叛亂,命令是消滅叛軍之後,繼續占領城鎮,驅逐教廷在孔塔的行政人員,恢復法蘭西對孔塔的主權。

“我們立刻開撥了,但是剛開出利伯維爾沒多久,我們就在孔塔與利伯維爾的邊界上,遭遇了叛軍……”

米拉波打斷了貝爾上尉的訴說:“什麽叛軍?教會哪兒來的叛軍?”

貝爾上尉回答道:“是教會的叛軍,他們穿著黑衣服,人數有我們的好幾倍。只一陣排槍我所在的部隊就潰散了,然後黑衣人們開始追擊,用刺刀紮穿每個人的心窩。

“他們根本不接受投降,把我們稱呼為‘異教徒’,毫不留情的大開殺戒。”

房間裏的議員們面面相覷。

上尉還在繼續講述:“然後叛軍攻擊了利伯維爾,城市沒有別的自衛軍了,黑衣的叛軍在街上看到戴三色徽的人刺穿他的胸膛,就算是七八歲的小孩也不例外。

“利伯維爾的委員會被解散,議員們大部分都被刺刀刺死。

“這是一場屠殺,毫無疑問的屠殺。”

議員們一片嘩然。

米拉波站起來,怒氣沖沖的瞪著議會裏黑黨的領袖莫裏哀神父:“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叛軍了,必須出重拳!”

拉法耶特重新走上演講台,要取代上尉,但上尉沒有立刻讓出位置,而是雙手抓著演講台的欄杆,身體前傾,對議員們大聲疾呼:“各位先生們!利伯維爾已經一個愛國者也不剩了,愛國者們的鮮血不能白流!先生們!派出軍隊吧!”

拉法耶特輕拍年輕上尉的肩膀:“好啦,我們知道了,我們不會讓利伯維爾的鮮血白流的。”

貝爾上尉點點頭,這才讓出了演講台。

他走下台的時候,很多人都過來輕拍他的肩膀。

拉法耶特站在演講台上,雙手岔開撐在欄杆上,身體前傾:“各位!這是對新生法國的最大挑戰,是對自由、平等與博愛的挑戰!是對人權宣言的挑戰!

“我們必須予以雷霆回擊!我提議立刻表決,出動國民自衛軍前往孔塔平叛!”

巴納夫舉手問道:“有沒有可能從附近的地區調動軍隊過去?一定要從巴黎派出鎮壓部隊嗎?”

拉法耶特朗聲回答道:“巴黎的國民自衛軍人數最多,建立時間最久,而且巴黎深受啟蒙思想影響,軍隊覺悟最高!這種時候,出動巴黎的國民自衛軍,以雷霆之勢彈壓孔塔的叛亂,才能凸顯新生的國民自衛軍的實力,給各地的愛國者以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