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黃翠玉一下就想起那燕窩的事, 心裏有氣,卻也不知道她來找自己做什麽,總不會是又來探望送東西的, 便只是讓人請。

薛宜寧進屋來,黃翠玉讓她坐,薛宜也沒有,看一眼鎖兒, 朝黃翠玉露出一個笑, 溫聲道:“弟妹, 知道你正在月子中,本不該來打擾你,可今日碰到這樣的事,實在讓我又氣又心疼。

“我房裏就算是金銀器皿, 我也不大在意,只有這盆蘭花,是我心愛之物, 養了三年多,前兩個月才從娘家拿過來,每日養護照料, 沒想到前幾日鎖兒竟趁人不在, 摸進我房中在裏面倒了一壺新燒的開水,將這花苗燙死了。小丫鬟親眼看到了,卻沒和我說, 今日見我查問是誰弄死了花,才哭哭啼啼說出來。

今日我來, 便是想問問鎖兒, 為何要這麽做。”

黃翠玉很快道:“他向來乖巧懂事, 怎麽可能跑去你房裏幹這些事?那水壺多重,又是開水,他多大,就能拿得動?”

薛宜寧說道:“我也不敢相信,確實是我房中丫鬟親眼所見,連什麽時候,踩的什麽小凳,都知道,弟妹不妨問問他?”

黃翠玉便問鎖兒:“真有這事?”

鎖兒一邊往她身後躲,一邊搖了搖頭。

黃翠玉正要說話,薛宜寧便說道:“鎖兒,你若確實沒做這事,我便把我房裏那個說看見你做的姐姐叫過來,當著你的面,問個明白。”

鎖兒一聽說還要對質,便回道:“誰讓你氣我娘!我要把你那裏的花都弄死!”

薛宜寧看向黃翠玉,冷臉一笑:“原來,我竟得罪弟妹得罪得這樣狠。”

黃翠玉立刻道:“不就是一盆花嗎,嫂子那麽有錢,還在乎一盆花?竟專門過來逼問一個孩子,也是閑的。”

薛宜寧本也知道不能因為一盆花把鎖兒怎麽樣,只是忍不住要來討個道理而已,現在聽她這樣說,也來了脾氣,回道:“我有沒有錢,那是我的事,我在乎什麽,那也是我的事。倒是弟妹,孩子跑去長輩房裏存心毀了東西,竟要怪人來問,如此教養孩子,莫不是要將他教成個無賴?”

“誰無賴?你說誰無賴?自己生不出孩子,就看別人的孩子不順眼是不是?”黃翠玉立刻抱了鎖兒道:“你要真缺了這盆花,說多少錢,我賠你就是了,還長輩,長輩這麽和一個孩子計較?”

“你……”薛宜寧被氣得眼角都發紅,卻說不出什麽狠話來回她。

她自幼學習的相處之道便是溫婉和氣,謙遜有禮,哪怕心裏不痛快,面上也是要笑臉對人的,對上黃翠玉這樣不講理的人,便失去了應對。

玉溪在旁邊聽見,便幫薛宜寧回道:“我們夫人不過是來問問鎖兒,為何要存心弄死她的花,二夫人倒好,要貶損嫂嫂生不出孩子,如此不敬的話,被外人聽去了不知怎麽笑話咱們家。”

她話音才落,黃翠玉便叫道:“啊呀呀,我不敬,你們有禮,你們敬,那你算個什麽東西來指責我?難不成你們薛家有下人指責主子的道理?難怪被周嬤嬤打呢,真是沒教養!”

這下,連玉溪也氣紅了臉,支吾了半天才又和她嗆白起來。

駱晉雲與駱晉風一同進後院,才進門,便聽到銀福院的聲音。

駱晉風一下就聽到黃翠玉的嗓門,知道她又在發脾氣,便快步往銀福院走去,駱晉雲因聽隱約聽見薛宜寧的聲音,也駐足停留片刻,跟在了後面。

到銀福院外,駱晉風見到個婆子,問:“怎麽回事?”

婆子在他身後見到了駱晉雲,低頭回道:“好像是鎖兒弄死了大夫人一盆蘭花,大夫人就來問,夫人不高興,就為這事爭了起來。”

裏面哪裏是爭,分明是吵了起來,只是嗓門大多是黃翠玉的。

駱晉雲想

,薛宜寧吵架,顯然是要占下風的。

不過,他不知鎖兒弄死的蘭花是不是他知道的那一盆。

兩人進屋去,駱晉風徑直去了裏間,駱晉雲不好進弟媳的房,只停在了次間。

薛宜寧正說黃翠玉不講理,黃翠玉則扯著嗓門喊:“都說賠你一盆蘭花了,還要怎麽講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盆金子呢,小孩子調皮罷了,倒讓你抓著不放,你就是吵到母親那裏去,她也要斥責你!”

駱晉風連忙喝住她:“怎麽和嫂嫂說話的!你兒子調皮,你還有理了!”

說著就問鎖兒:“你幹了什麽?為什麽把伯母的花弄死了?”

鎖兒嚇得又往黃翠玉身後躲,黃翠玉氣道:“喊什麽喊,就知道護著別人,就這一盆花,外人家裏人都來訓這孩子!你是賠不起還是怎麽著?”

駱晉風怒道:“我怎麽訓他了,我就是問問,他為什麽這麽幹,問問不行?”

“他才多大,說不定是想給他伯母澆澆水呢,才把熱水倒了進去,我也說了多少錢我賠,要怎麽樣?”黃翠玉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