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菊(第2/2頁)

“小溫,你來了。”

一個沉穩的男聲響起,溫景煥回過頭,看到了自己母親的主治醫生。

他禮貌地笑了笑,照例把身上的鑰匙等尖銳物品放進電梯一旁的儲物櫃,只隨身帶著手機,跟在主治醫生後面,穿過走廊上來往的病人,到盡頭那一邊的鐵門前。

“你媽媽狀態還算不錯,雖然還是處於高度緊張的精神狀態,但不會大半夜尖叫,影響他人休息了。”

鐵鎖在門上發出金屬碰撞的響聲,醫生把鎖打開,回頭發現溫景煥正看著某處發呆。他沿著視線找過去,發現他在看一個坐在輪椅上,閉著眼曬太陽的老頭。

“你們這裏對病人真不錯,”他笑了笑,跟上醫生的步伐,“如果是病人的親屬住進來,有什麽優待政策嗎?”

醫生的視線在他臉上停留片刻,而後平靜地說:

“溫先生,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為你提供心理醫生。”

“不用啦,”溫景煥仿佛是聽到一個幽默的笑話,他聳聳肩,上挑的眼尾輕佻地帶著笑,“我們進去看她吧。”

他們穿過那道鐵銹的門,走到走廊盡頭的房間門口。

溫景煥推開了門,獨自走進去。

日照充足的房間裏,寬敞的窗戶前擺放著一張整潔的床,窗外景色如畫,綠色的樹叢投下樹影,像一頭蟄伏的怪獸,包裹著坐在床邊,背對眾人的女人。

她回過頭,一雙神經質的眼睛死死盯著門口的溫景煥。

溫景煥看著她,沒說話,走到她的床頭,把花瓶裏腐爛發臭的花拿掉,換上剛買的小白菊。

啪唧。

極其黏膩的一聲,枯萎發爛的花被扔在地上。

女人看到了花,表情從平靜變成猙獰。她弓著身子,兩只枯瘦的手爪攥著被單,沙啞地低聲道:“你這個小兔崽子,是不是在咒我死?”

溫景煥瞥了她一眼,女人的脖子立刻縮起來。

“我怎麽會咒你死呢?”溫景煥仔仔細細地將小白菊的葉子噴上水。

“我當然是要確保你活著,”他喉嚨裏發出愉悅的低笑,“把那原本應該屬於你的二十年刑期,全部還給你。”

女人尖叫著一揮手,退到窗邊。

“你放屁!是你那個窩囊的老爸要殺我,我才會提前對他下手!”她緊緊攥著窗簾,揮舞著手中莫須有的尖刀,“我是正當防衛!我是正當防衛!”

溫景煥不屑地嗤笑一聲,顯然是聽過無數遍這樣的辯解。

“殺丈夫是正當防衛,把兒子長期關在貓籠裏,也是正當防衛嗎?我該慶幸洗手間的門很牢固,被你這個瘋子砍了一天一夜也沒破。”

他碰了碰床單,將原本平整的一角弄得皺起。

“喂,你嘗過了被電擊的滋味吧?好受嗎?”溫景煥眯著眼,臉上勾起一抹頑劣的笑容。

女人捂著腦袋,跌坐在地上,仿佛想起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你……”她的嘴唇顫抖著,凹陷的眼窩裏滿是恐懼,“你們都想害我!”

看到她露出如此害怕的表情,溫景煥站起身,心中獲得了難得的愉悅感。

他靠近了兩步,還想說些什麽,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是晏安魚的電話。

溫景煥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他對女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後走回門邊,接了電話。

“喂,安魚,怎麽了?”

電話那邊傳來“呼哧呼哧”的聲音,晏安魚語氣小心翼翼的,問:“溫醫生,沒有打擾到你吧?我剛才早訓完,才看到你的消息。小貓還好嗎?你給它取好名字了嗎?”

溫景煥的聲音變得非常溫柔,他面對著房間墻上的墻紙,說:“小貓很好,不過我還沒有想好名字……”

“——你這個賤貨!”

女人的吼叫忽地從身後傳來,溫景煥感覺到脖子被人狠狠一勒,手機沒拿穩,砸在了地上。

“喂?”晏安魚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溫醫生,你還好嗎!”

被撕爛的窗簾變成了一股堅韌的繩,女人從後面勒著溫景煥的脖子,手上用了十分的力,惡毒地咒罵道:“殺了你!殺了你這個白眼狼!”

溫景煥淡漠地抓著繩子,單手一拉,轉身扯著繩子往下拽,連人帶窗簾砸在了地上。

他擦擦手,撿起地上的手機,掛斷了電話。

女人狼狽地倒在地上,喉嚨裏發出不甘地吼聲。

溫景煥的臉徹底陰沉下去,他輕輕擡起腳,在女人的手指上不輕不重地碾過去。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他那如隼銳利的眼裏起了殺意,“讓你閉嘴的時候,千萬不要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