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4/7頁)

好在,這一出事件,不管劉向東再怎麽洗白,他想要像原文中那樣,走政治路線是沒有可能了。

“二姐?你最近去哪個同學家了?要不是春秀表姐告訴我跟爸你去了哪裏,爸急的都要立案了。”盼娣一路小跑出來,見到人先是一陣抱怨,完了又圍著人轉悠一圈,上下打量,確定二姐沒事,氣色甚至比在家裏的時候還要好一些,才人小鬼大的松了一口氣。

小姑娘這老氣橫秋的模樣,逗得田宓忍不住發笑,伸手拉住她:“我沒事,沒看我都胖了一點嗎?你呢?現在出來沒關系嗎?老師不管?還有,向陽人呢?”

盼娣狐疑打量自家二姐,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問,卻還是回道:“管什麽啊?咱們不都這樣嘛?老師早上請假了,讓大家自習,好多同學都出去玩兒了,我是不想出去,暫時也不想回家,才待在教室裏的,向陽今天沒來學校,他們被老師帶去上勞動課了。”

聞言,田宓下意識皺眉,剛想說哪有老師這麽不負責任的。

只是話到嘴邊就反應過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這個年代,教育質量一言難盡,大部分老師都是關系戶,好多字都認不全的,也跳出來為人師表。

十天半個月不來上課更是常態,農忙啥的全部請假。

像向陽他們今天這種,美其名是帶出去上勞動課,其實就是給老師,或者老師的親朋們去幹活了。

那些個別想認真上課的老師,也因盯著的人太多,很怕稍微不留意,就可能會被人告發,打成臭老九,而畏手畏腳。

這是個沉重的話題,田宓抿了抿唇,不再追問,而是看了看附近:“那...找個地方聊聊吧,我有事想要問你。”

“學校後面有個破房子,那邊沒人,是老校長的家,不過前年老校長被打成臭老九下放了,去哪裏行嗎?”

“...行吧。”

小姑娘讓姐姐等她一下,然後就一陣風似的旋進了學校裏。

見狀,田宓不禁回想起自己小時候上學的模樣,無奈時間太久,很多記憶都被歲月給流逝模糊了。

她對於學校有著天然的尊重,不好一直站在校門口,便往斑駁的圍墻旁退了退。

也在這時,她才發現,圍墻的一處角落,雜亂無章的,掙紮開著幾朵白色小花。

說不出品種,也談不上好看,像是只為了開個熱鬧,卻讓田宓有了種理應如此的感覺。

這是寒風凜冽中開出的花兒,就像是那些個真心教書育人的,老師們的意志一般吧...

田宓的感傷沒能維持多久,便等來了挎著書包,奔跑回來的小姑娘。

然後,兩人相攜往學校後方走去...

盼娣是個聰明的小姑娘,到了老校長那間已經被砸的半倒的房子裏,隨便尋了塊地方坐了下來,她也不用姐姐開口問,便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了近段時間裏發生的事情。

田宓一邊聽著,一邊從挎包裏拿出特地買的糖果跟餅幹,塞進四妹的書包裏。

別問她為什麽永遠只買這兩樣,原因是供銷社也沒什麽其它零嘴。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沒有票。

經過十幾天的努力,現在的她身上已經有了八百多塊存款。

這筆錢,對於縣城那些有正式工作,或者幹部家庭的人來說不太多。

但她從全身上下只有幾分錢,到如今懷有八百多的存款,絕對算是暴富了。

如果與那些靠天吃飯的農民們相比,她算是很有錢的。

但有錢不代表有票,沒有票,很多東西依然買不了。

田宓身上攏共幾張布票、棉花票,還是請王麗嬸子幫忙兌換的。

是為了去投奔大姐特意準備的,作為二十一世紀的公民,她可太清楚東北方的溫度了。

真要是傻乎乎的穿著薄襖子過去,半路上就能給她凍上西天。

等她將全部零嘴兒轉移到四妹的包中,小丫頭剛好住了嘴。

田宓剝了一塊糖塞進小姑娘的嘴裏,看著她眯眼享受才做了總結:“你的意思是,爺奶現在恨不得生剮了我,咱媽對我也有怨氣?”

盼娣嗦了兩口糖水,被甜的笑出了兩顆小虎牙:“肯定啊,這都不用想的。”

“那咱爸呢?”

“爸還好,他這兩天挺擔心你的。”

聞言,田宓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對於田紅星這人,她的感官很復雜。

平心而論,就她目前看到的,這人在工作上絕對盡忠職守,對子女也算上心。

在某些方面,更是有著這個時代少有的開明。

這一點,從他鼓勵女兒念書,願意讓女孩子念到高中,就能看得出來。

但他的身上,也有符合這個時代的糟糠思想。

就比如重男輕女這一點,在田紅星看來,房子或者工作這些,是絕對要留給兒子的,畢竟兒子才是傳承香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