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頁)

當初就不該聽信那什麽巫蠱之術,合該直接將這丫頭綁了送到她兒床榻上去,再傲的骨頭也得給她兒生兒育女,洗腳穿衣!

她今日就讓她看清楚自己什麽處境,領教領教什麽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鐘氏端起架勢橫眉一掃,指指姜稚衣那群婢女的頭頂心:“看看你們這些有娘生沒娘養的,將你們主子帶壞成了什麽樣?連閨門禮法都不顧了,又是跳窗,又是翻墻,成天跑外邊野去!”

鐘氏來回慢慢踱著步,說一句看一眼姜稚衣:“從前看你一介孤女可憐,對你多有寬容,不想竟縱得你這般德性,若讓外人知道了去,沒得說我這舅母教子無方……為了郡主日後的聲譽著想,從今兒起,舅母是不得不管教管教你了!”

姜稚衣揚了揚眉看向鐘氏。

她這舅母,努力了這麽些年,好不容易在外博出了“對外甥女視如親女”的美名,如今兒子要死了,一著急,是連裝也不裝了。

鐘氏通體舒暢地長出一口氣:“把地上這些下賤胚子拉下去,送郡主回屋閉門思過!沒我的命令,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準放她出來!”

谷雨跪在地上聽得心驚肉跳,悄悄擡眼去看姜稚衣,扯了扯她的裙擺。

夫人今日可是帶了一大群護衛健仆來的,她們眼下勢單力薄無所依仗,不如就服個軟吧!

姜稚衣垂眼看向谷雨,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知道,嘆了口氣,擡頭問鐘氏:“舅母當真要如此?”

鐘氏勾了勾唇一笑:“稚衣,這可怪不得舅母,我若是不好好管你,你日後才是要怪我的。”

“舅母可是忘了,我祖母是定安大長公主,您私自將我關押,不怕落個不敬皇室的罪名?”

“正因為郡主是大長公主的親孫女,我才更要對你嚴加管教,好好教教你什麽是禮法,什麽是孝道,以告慰大長公主——”鐘氏笑著咬重了字音,“在天之靈。”

谷雨暗暗攥緊了拳頭。

這鐘氏,不就是仗著大長公主早已過世,空有威名卻奈何不了她嗎!

姜稚衣淡淡拂了拂袖,轉身在一旁石凳坐下,望向鐘氏:“那舅母便動手吧。”

都什麽時候了,這丫頭還這麽氣定神閑,鐘氏遲疑地一頓,環視了一圈姜稚衣空蕩蕩的身側,冷笑了聲。

……虛張聲勢誰不會,一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片子能翻出什麽浪?

鐘氏正了正色,重新擺起臉來:“來人!”

姜稚衣:“來人!”

兩道話音一前一後落下。

鐘氏好笑地瞥了眼姜稚衣:“郡主這會兒還哪兒來的……”

話音未落,嚓嚓兵甲之聲響起,數十名身披金甲的帶刀侍衛從院門外長驅直入,狂風過境般湧了進來。

兩名健仆的手還沒碰到姜稚衣,便是一聲慘叫,被扭斷了胳膊摁倒在地。

鐘氏一愣之下回過頭去,往後趔趄了兩步,望著這些團團圍攏而來的侍衛瞪大了眼。

怎麽回事,這丫頭身邊不是沒人了嗎?!

這金甲,這橫刀,是天子親軍金吾衛……

何時來的,這些象征天子威嚴的皇家侍衛何時在院外的!

那她方才說的話……

鐘氏捏著帕子捂住了嘴。

姜稚衣掀了掀眼皮:“舅母不妨想清楚些,您當真不怕落個不敬皇室的罪名?”

鐘氏兩條腿不聽使喚地一軟,猛地向後一栽,被柴嬤嬤險險攙住。

姜稚衣輕輕嘆息了聲。

方才從京郊回來遇見這撥金吾衛,說皇伯伯聽聞她手下護衛折損慘重,派了些人手給她支應,她便帶人回了府,誰想鐘氏忍了這麽多年,剛巧挑了這個時候發作。

這家醜便是不得不宣揚出去了。

姜稚衣:“還愣著做什麽,這院子裏站著的,一個也別落下。”

滿院的護衛健仆轉瞬被扣押在地,柴嬤嬤也被拖了下去:“夫人、夫人——!”

鐘氏慘白著臉打了個擺晃,看著空無一人的身側,連連往後退去,嘴巴一張一合顫抖著:“稚、稚衣,你誤會舅母了……舅母方才不是有意,全是為你、為你身子著想才不讓你出門……”

“稚衣知曉舅母用心,可昨夜我身子不適,舅母手下這些東西竟攔著我的人不讓請醫,想是拿著雞毛當令箭,挑唆我與舅母親情,今日,我便處置了這些東西。”

“郡主,如何處置這些人?”

姜稚衣使了個眼色讓谷雨和小滿她們起來:“剛才跪了多久?”

“回郡主話,約莫、約莫兩刻鐘……”

姜稚衣擡手輕輕一揮:“那便將這些人,通通打上兩刻鐘板子吧。”

鐘氏一陣頭暈目眩地扶住了墻。

兩刻鐘……兩刻鐘這滿院子還剩幾個活人!

一地的護衛健仆全被押上行刑的春凳。整座院子無人敢出一口大氣,直到第一記板子落下,一道哀嚎聲打破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