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2頁)

可眼下郡主閉門不見,說什麽玉碎情斷,想來問題的症結就在這塊玉上。

青松:“眼下若沒有塊敲門磚哄郡主消氣,怕是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元策閉了閉眼,轉向穆新鴻:“你不都娶妻好幾年了?就沒點哄……那什麽的法子?”

穆新鴻:“我堂堂七尺男兒,豈會去哄女人!”

元策眉梢危險地一揚。

“我……”穆新鴻輕咳一聲,指指自己落在地板上的膝蓋,“我都直接給她跪下。”

“……”

“再不然就是——”

“?”

穆新鴻為難地抓耳撓腮,看著眼前還未及冠的少將軍,從鼻腔裏含混出一句:“就是做點恩恩……愛愛的事……”

“…………”

元策背回身去,迎著冬夜的寒風擡了下手,將衣襟松得更開了些。

青松面紅耳赤地小聲嘀咕:“這樣不太好吧,信物都有了,郡主和大公子應當私定過終身了,算起來郡主可是公子的寡嫂,這不是有悖人倫嗎……”

穆新鴻:“那你說怎麽辦!”

“若實在補不好這玉,要不拿別的東西去討郡主開心?前不久剛好是郡主的生辰,小人聽說當時好多世家公子都上門送了禮。”

“這送禮要麽送人短的缺的,要麽送人喜歡的,郡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能缺什麽?喜歡的肯定又都是名貴的寶貝,一時半會兒上哪兒找去?找到了也比不上那些家底殷實的世家公子。”

青松思考了會兒,突然兩眼放光地一拍掌:“那就送特別的!送別的世家公子沒有,只有我們公子拿得出手的!”

翌日清晨,瑤光閣寢間,姜稚衣散著一頭亂蓬蓬的青絲,頂著一雙腫得像核桃的眼,靠坐在床榻上,有氣無力地就著小滿手中的玉匜漱了一道口,喝下一盞壓驚茶。

昨晚一夜輾轉反側,到了天明時分,好不容易睡著片刻,竟夢到自己在沈府捉奸。

夢裏的她隱藏在沈府廂房外,瞧著裏頭那看不清臉的女人依偎在阿策哥哥懷裏,哭哭啼啼地說:“你為我趕走了郡主,我如今鳩占鵲巢,一定得罪慘了她,我好害怕……”

緊接著,那道熟悉的男聲溫柔地說:“這怎麽能叫鳩占鵲巢?她才是那個鳩,你才是我的鵲。不怕,我這就去處理掉她。”

夢裏的她還沒明白這個“處理”是什麽意思,便見一道銀晃晃的劍光直沖面門而來!

尖叫著一睜眼,就看到了谷雨和小滿驚恐的臉……

直到此刻,姜稚衣仍心有余悸地撫著心口,沒回過神來。

若只是個夢就算了,可夢裏劍光閃過之時,那密密麻麻爬滿背脊的寒意,竟與昨日在書房裏被那雙森涼的眼盯住的感覺一模一樣。

那好像……是一種殺意。

難道他昨日是想殺了她……

“郡主別怕,夢都是相反的。”小滿安慰她。

谷雨:“是啊,您可是當朝郡主,就算沈少將軍有了新人,也不敢對您下殺手呀!”

話音剛落,一名婢女領著幾個仆婦走了進來:“郡主,沈少將軍派人送來了一箱子東西,說是給您的心意。”

谷雨:“喏,您看吧,沈少將軍昨日那般得罪您,著急補救還來不及呢!”

姜稚衣臉色稍霽,懸著的心慢慢回落下來,蹙眉擡起眼,朝婢女身後那只碩大的木箱望去:“什麽東西?”

“奴婢也不知,跑腿的穆將軍說是驚喜,您看了自然就明白了。”

“驚喜?”姜稚衣冷哼一聲,“這世上還有東西能驚喜到我?我不看!”

“那奴婢這就讓她們擡出去。”

四名仆婦重新挑起扁擔,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一把擡起箱子,一步一歪地吭哧吭哧朝外走去。

這可都是院裏最健壯的仆婦,力氣不輸男子,四人合擡都如此吃力,得是裝的什麽?

姜稚衣好奇地眨了眨眼:“等等。”

仆婦們原地打了個轉,擡著箱子轉回身來。

姜稚衣坐在榻上,居高臨下地瞟了瞟那大箱子。

好些年都沒人敢用“驚喜”二字來形容送她的禮物了,她便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能如此狂妄。

就看一眼,也不妨礙她繼續和他恩斷義絕。

姜稚衣勉強朝地上努了努下巴:“放這兒吧。”

仆婦們應聲擱下箱子,撤掉扁擔,撥開鎖扣,畢恭畢敬退了下去。

姜稚衣搭著谷雨的小臂走下榻去,到了箱子前,睨著那樸實無華的木箱打量了一圈,蹙了蹙眉,捏了面帕子墊在掌心,彎下身去一推箱蓋。

啪一聲箱蓋打開,無數道刺眼的銀光撲面而來,幾道冷氣齊齊抽起,谷雨和小滿一左一右拉著姜稚衣連退三步!

姜稚衣驚魂未定地喘著氣,顫巍巍伸出一根食指,指著那滿滿一箱子大寶劍:“……看見了嗎,他、他真的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