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祁喻面對著那扇門慌亂眨眼,一擡頭,張簡瀾那只略微爆青筋的手掌還壓在門上,由於太過用力,門板都裂了幾分,這不由得讓祁喻覺得很害怕。

好……好粗暴。

這要是打在自己身上,怕是骨頭都要被這一掌震裂。

他就知道張簡瀾一定會找他算賬,畢竟他一身清譽,全毀在自己身上。

又想起,平常祁喻碰他一下,他都排斥得要命,如今這個荒唐之吻,他怕不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寡了才消氣。

正想著,那道長冰冷的聲音落下來,帶著一絲審問似的嚴厲:“為何要偷羊?”

沒想到他居然沒有問那日之事,這讓祁喻很意外,意外之後又覺得他這個問題很奇怪,羊偷回來除了吃還能幹嘛?

於是祁喻耿直地回道:“自然是偷回來做全羊宴的。”

他的耿直讓張簡瀾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想生氣又氣不起來:“你可知道牛羊對於蜀山的重要性?”

祁喻當然知道,見他表情不對,連忙用雙手護住頭,動作熟練的往下一蹲,張口就來:

“可我吃都吃了,你現在怪我也沒有用啊?我總不能現場吐給你吧?那裏就只剩一副骨頭架子,你要是喜歡就拿去好了,我又不跟你搶。”

張簡瀾被他說得無語:“吾要這骨頭架子作甚?”

“這我哪說得清楚。”祁喻暗暗撇撇嘴:“你們劍修癖好都怪怪的。”

張簡瀾:“……”

空氣逐漸沉默下來。

祁喻沒聽見張簡瀾說話,但能聽到他用力深呼吸的聲音,似乎在克制隱忍著一些什麽東西,總之,這深呼吸的聲音好像聽起來不太妙。

於是他勇敢的擡起頭偷瞄了張簡瀾一眼,那道長也在垂眸盯著他,又嚇得一個激靈連忙把頭護好。

“那日之事你可有什麽想法?”張簡瀾忽然問。

“什麽那日之事?”祁喻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張簡瀾說不清楚,拎著他的衣領,跟拎雞崽似的,把他扔在案發現場,那個他們之前吻得瘋狂的地方,現下只有一地的啃得亂七八糟的羊骨頭。

祁喻看了一眼:“哦,懂了。”

然後乖巧的走到角落裏拿起掃把和簸箕主動打掃起來,打掃得認認真真,一處死角都沒放過。

張簡瀾看了直捏眉心,隱忍道:“吾指的不是這個。”

祁喻裝傻把話題拋給他:“那是什麽?我不知道。”

張簡瀾盯著他,抿緊的唇線有些許僵硬,似乎不知道要怎麽開口說起這件事情,畢竟太過荒唐。

見他沒說話了,祁喻像沒事人似的淡定從容的從他面前走過去:“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出去了。”

他淡定得令張簡瀾有些茫然,不禁開始懷疑那天到底是不是他單方面做了個夢,還是什麽錯覺之類的。

然而那美人卻快接近門口時,徹底裝不住了,腳步開始加快,一個猛然沖刺,想從他眼皮子底下跑出去。

張簡瀾頓時臉一黑,快他一步出現在門口,用大手將門狠狠一摁,由於用力過大,那扇門這次直接歪了。

祁喻僵硬的盯著門,那一刻,仿佛通過它看到自己的命運,有點繃不住,扭頭就往房間裏躲。

祁喻想翻窗戶,但沒成功,半路又被張簡瀾拎著衣領給揪回來:“你躲什麽?”其實張簡瀾也有些手足無措,他真的很不能理解祁喻為什麽要怕他。

這般抓祁喻,一緊張,沒控制好力度,給他抓疼了。

祁喻在他手中掙紮得厲害,不停的推搡著他,同時一張小嘴急得地大喊:“張簡瀾你冷靜!你冷靜!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就算把我殺了他還是發生了!”

張簡瀾也急:“吾為何要殺你!”

二人你推我抓,肢體過於激動,導致祁喻緊張過度,一下變回劍割傷了他的虎口。

虎口的血液滲出來滴在玉衡劍的劍身上,被玉衡一滴滴全部吸收。這是玉衡劍重新認主的表現。

張簡瀾猛的一驚,一對深沉的金瞳在那一刻瘋狂顫動。

他撿起玉衡還想看個仔細,誰知,愛劍忽然從他手中的劍鞘裏飛出去,一劍插/進了另一個紅色的劍鞘。

祁喻又開始自我封閉。

張簡瀾拔了一下沒拔/出/來,無奈開口:“出來。”

“……”還是沒反應。

於是他帶著一絲命令開口:“出來。”

因為玉衡認主的原因,祁喻不受控制的開了鞘,被他握在手中細細觀摩。

張簡瀾此刻很激動,激動得一雙手都是顫抖的。

“吾妻……你我攜手十三年……”他的二指從劍的頂端緩緩滑至尾端,癢的祁喻直抖:“如今,你終於肯認主了。”

祁喻:有話好好說別摸別摸!

張簡瀾興奮得不行,整整一晚都在擦拭手中的愛劍,給祁喻折磨得苦不堪言,劍裏滴出的水積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