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5章 仇人見面

“怎麽樣,當橡皮圖章的感覺沒有叱咤風雲好吧?”洪濤連著喝了兩圈酒、又和沙巴林親切交換了一些意見之後,在笨豬的掩護下終於突出重圍,來到走廊盡頭的小包房裏。

剛進屋差點沒認出來,一年多沒見面趙斌居然瘦了,皮膚有點發黃,看上去年長了不止一歲。反倒是妖嬈的安娜更富態了一些,也更顯年輕了。

“還真不是橡皮圖章,理事會裏的鬥爭一點不比政府部門少。大家曾經都是一方諸侯,誰也不比誰傻多少,又全有過實際經驗,我這點本事只能勉強自保。

說起來你弄的這套體系是不是有點太復雜了,讓每個人都忙於應付各方面的壓力,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內耗過於嚴重。”

趙斌,或者叫孫大成,滿打滿算和洪濤只見過兩次面,其中一次還沒怎麽聊。但見面之後居然沒什麽生疏感,連招呼都沒打,直接進入了主題。

“在家裏怎麽吵都成,只要別出去丟人現眼就是個好官。體系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它的本意是壓制人性,不把這個東西解決掉,團體將永無寧日。

你也不要太謙虛,和其他理事比起來,曾經的救贖者大主教才是有理論有實踐且出過成績的實幹家,要是連他們都應付不過來,不說別人,美麗的安娜女士早就取而代之了。

不過我還得多說一句,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還不到五十歲,以後的路很長,別這麽玩命,慢慢來,欲速則不達,用五年時間打基礎一點不為過。”

理事會裏到底是啥工作量和鬥爭強度,洪濤既親眼見過也聽劉全有念叨過不止一次。如果讓焦樵去當理事,必然會整日以淚洗面,但趙斌絕對不會。之所以累成這樣,很大可能是用力過猛,想彎道超車,必須要提出警告。

“他的槍傷經常犯,疼起來很難入睡……”自打洪濤進來安娜就沒有走的意思,趙斌也沒有趕的企圖,聽到有關身體的問題,她突然帶著很濃的怨氣發言了。

“是我打的?”槍傷,洪濤有點印象,當初在闖入趙斌辦公室實施綁架時確實把他的胳膊打傷了,好像是右臂。

“兩次了,第一次在臉上,打完之後我只能落荒而逃。第二次在胳膊上,然後我又只能投降。醫生說打碎了骨頭,有些碎渣不容易取出,每到比較冷的天氣就會疼。”

趙斌伸手止住了安娜繼續聲討的企圖,自己道出了原委。合算他的消瘦和萎靡與在理事會裏的勾心鬥角關系不大,罪魁禍首還是洪濤。

“你別和我叫屈,看看這張英俊的臉現在成啥樣了?再看看這裏,要是再偏一寸就長眠在冰河裏和猛獁象一起作伴了。我大度點,身上的兩槍抵你胳膊上的一槍,臉上的傷也不算面積了,現在是誰也不欠誰的,兩清了!”

但洪濤真的一點內疚感都沒有,如果有機會再來一次,不用第二槍,第一槍就得結果了這個家夥。要不是為了讓兩個聯盟不至於用戰爭的方式解決問題,更不會選擇與這個毫無人類底線的家夥合作。

“哈哈哈哈……我從小就是個記仇的性子,可老天爺居然讓咱倆湊到了一起,還沒法記仇。我特別好奇,你真的不怕死嗎?

在疆省不算,那時候的你只是個牧民,人在一無所有時確實豁的出去。但現在你已經成了疆省移民心中的旗幟,說不定還會被選為自管委員會的主任,由此帶來的好處還沒來得及享用,真舍得扔下?”

對於這種抵消方式趙斌選擇了一笑了之,在救贖者解散的問題上他並不埋怨洪濤的蠱惑,相反還有點慶幸。見識到東亞聯盟真正實力之後,當初決一死戰的念頭早就飛灰湮滅了。

但是他始終沒想明白一個問題,曾經兩次追殺自己,可以用死敵來稱呼的洪濤,為什麽要好言規勸,還指了一條明路。難道他就不怕自己哪天得勢,然後掉過頭來反攻倒算嗎?世界上真有為了虛無縹緲理想不懼生死的人嗎?

“多在生死邊緣來回來去走幾遍,對死亡就沒什麽感覺了。聯盟裏恨我入骨的人多了,位高權重的也不止你一個,要是怕,我壓根就不該回來。隨便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劃拉幾個牧民繼續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多好。

我這個人也非常記仇,至今為止,誰得罪過我,包括玩牌贏了錢還嘲笑我牌技臭的人,全明明白白記在一個小本子上,只要有機會肯定會報復。但如果這個人和我走在同一個方向上,我就可以多忍幾年。”

有關生死是個老問題了,不止一個人問過,估計以後還會有。洪濤對這個問題也沒有太權威的解釋,只能歸結於習慣使然。另外還得小小的警告一下趙斌,自己不是舍己為人的性格,千萬別往那方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