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倒追失敗

這夜是陳思雨登台跳的, 效果確實不錯,但正是因為效果不錯,團裏的編導們要共同研討, 照著這一版台本來精修最終版,所以熬到了淩晨三點。

別人不但有家還有宿舍, 回去就躺著了。

陳思雨連編制都沒有,無處可去, 在後台裹著台布湊和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別的編導加過班上午還可以休息,她卻得回歌劇團點卯上班, 跑腿兒。

好在孫團終於松口,願意給歌劇團打申請,調人了。

但這也就意味著,陳思雨必須上著歌劇團的班,晚上還要來歌舞團加班改台本,她連家都回不了了,就更甭提照顧軒昂了。

而因為小B被拘留了,目前白毛女一角兒是空缺的,陳思雨作為台本創作者,提議,讓津市文工團的馬曼曼來挑大梁,演喜兒。

可惜她人向言輕, 說話沒份量, 孫團選了倆年青演員, 一個叫趙曉芳, 另一個叫程莉莉的來跳。

她們年齡都還小, 程莉莉還是頂工的二代,跳的全是野路子,得一個個動作的掰才行,程莉莉還很有些脾氣,經常拿陳思雨的成份說事,頂撞她。

幸好趙曉芳踏實懇吃苦,也學得快,否則陳思雨就該撂挑子不幹了。

周三這天徐莉來得早,發現陳思雨在後台裹著台布睡,問:“你昨晚沒回?”

“我家離得遠,排完太晚,就在後台湊和了。”陳思雨坦言:“我已經三天沒回過家了。”

“你怎麽不早說,以後晚了,沒車了你就睡我家。”徐莉說完,又問了點陳思雨的家庭情況,聽說她只有個弟弟,而且倆人住了間窄窄的門房,遂說:“這周六我和白家正式談離婚,等他的東西被清出去,你和你弟一起搬過來住。”

陳思雨也正有此意,忙說:“別人租一間房多少錢,我也給你多少。”

墨水廠那間小門房環境太差,軒昂大了,總跟姐姐住一間屋不好,徐莉是一室一廳,屆時陳思雨可以跟徐莉一屋,讓軒昂先在外面擠擠。

拿它當個過渡,陳思雨就可以慢慢圖謀,租間像樣點的房子住了。

徐莉笑:“再說吧。”

陳思雨一個人畫的台本,演員也由她一手調.教,名字掛在末尾上不說,演員也不服她,程麗麗總是借著思雨的成分說事,雖然這是因為大環境,而非徐莉的原因,但她內心很是愧疚。

當然,就更不可能問陳思雨收房租了。

……

終於,周五這天,編導們一致覺得幾經修改的劇目可以送到總團做匯報了,陳思雨也終於可以回家了。

剛進巷子就看到小燕燕,今兒換了件新衣服,小臉兒圓嘟嘟的好看。

小丫頭手裏捧了塊雞蛋糕,撇著嘴巴。

今兒是墨水廠發工資的日子,看來張寡婦終於有錢了,新衣服好吃得都給孩子買上了。

一周未見,陳思雨還挺想這小丫頭,正欲上前,就見枯井那邊轉過來幾個高高大大的綠衣服,其中一個說:“小寶寶,雞蛋糕可不是白拿的,快告訴哥哥,陳思雨住的是哪一間,啥時候回來。”

是方小海,還有一幫首軍院的子弟,七八個人。

應該是大人教的,燕燕嗓音清脆:“這兒沒有尖果,也沒有陳思雨。”

這幫子可是如今混小將隊伍的頭兒,比王大炮那種小混混高了幾個等級的。

陳思雨不欲招惹他們,躡手躡腳的想退,但方小海從燕燕的欣喜的表情中發現了端倪,驀的回頭:“哎呀思雨,你可想死我們了!”

一幫小將呼啦啦圍個圈兒,興高采烈的:“一進文工團就不認哥們了?”

“讓開讓開,讓我看看咱思雨進文工團後,變樣了沒。”另有人喊。

人群分開,是一個叫虞永健的,他是這幫小將們的頭子,他個兒也最高,自行車也最新,長腿點地,上下打量了陳思雨一番,說:“思雨,咱們可是過了命的革命戰友,今兒我得審審你,你跟空院的冷大隊到底怎麽回事,真是娃娃親?”

他今年21歲,因為是獨身子,且父母都犧牲在了戰場上,所以可以不用去部隊,也不用下鄉。工作嘛,部隊給他聯絡了許多,各行各業都有,但他高不成低不就,感覺哪兒都容不下他這尊神。

於是就混成這幫孩子的頭兒了。

他到年齡了,自然就有這個年齡的想法,同在一個院,知根知底,早知陳思雨追不上高大光,耍耍也就罷了,所以只是看著。

但冷峻可就不一樣了,他可是空院的傳奇。

而娃娃親的性質,跟談對象是不一樣的,它意味著的,是婚姻!

為什麽大家著急,因為陳思雨和冷峻,有可能會結婚!

給七八雙火辣辣的眼睛盯著,陳思雨說:“不是,沒有娃娃親。”

在她這邊,是必須讓謊言終止的。

虞永健大松一口氣:“我就說嘛,果然是人造謠的。”又手撐墻,說:‘咱們的隊伍不能缺了你,一段時間沒交流過思想了,你住哪間屋,我們進去耍耍,好好交流一下思想,來個革命者的思想大碰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