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一章 余隙避沖蕩

就在元夏、天夏雙方即將進入最後勝負之逐時,余黯之所在,穆司議正一人深匿於此。

他自避入此間之後,為了防止元夏找到他,對於外面一切都是不聞不問,氣機完全收斂,所以他並不知道外面此刻到底進行到哪一步了。

只是他有足夠耐心等下去。他知道無論兩家鬥到了什麽程度,天序若是生出劇烈的變化,或是受到足夠的沖擊之後,一定是會觸動此間的。

但平常沒有修道人至余黯之地也是有原因的,他能感覺這裏非常不同尋常,跳脫了天道和天序之外,這也意味著他自己也在往空無投去,便他是求全道人,長期在此也會受到一定的影響,所能做得,也就守正己心,杜絕外感。

渾渾噩噩之中,忽然之間,識海之中好似有驚雷閃電晃過一般,他猛然醒覺過來。

隨著諸般念頭紛至沓來,他重新尋回自我,感受著余黯之的變化,也於同時意識到,這是這是元夏天序產生了某種劇烈變動,所以引動了余黯之地的震蕩。

因為余黯之地乃是天道與天序運轉中間的縫隙,若是這兩者任意一處出現問題,都會影響到這一處所在。可眼下所感,應當這兩個地方有出現了問題了。

此地無從推算,可他清楚,若無意外,兩家之爭,當是快要見到的結果了。

他深知兩殿上下對天序早就頗有微詞了,再加上內部種種由,到此一步也是必然的。

元夏天序一旦崩塌,諸世又可重新演化,如此這當給所有渴盼上境之人一個機會。

他思量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向了自己腳下,卻是發現那裏有一個影子,他不由凝視片刻,此影子看著是自己,但是他知道,這裏無星無月,而他本身身為求全真之人,唯己我獨存,也沒有影子會映照出來。

心下稍作辨別,他大約就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了,這應當就是“異數”了。

這是由於元夏自行塑造天序而因此衍生出來的異類之物。當初元夏無論殺卻幾次,都是再次生出,修道人沾染了此物,就會變成此物模樣。

因其與天序似乎有某種微妙的聯系,若真是殺卻,反還可能產生更多變數,故是將之拘束了起來,並排擠到了角落之中。

只是隨著元夏天序持續運轉,諸人也是猜測,這些東西逐漸被排斥到了余黯之內。

也是如此,在來到余黯之前,他就料到自己有可能會碰上此類東西,尤其是在此待得長久之後,遇到的可能更是大增。

他沒有轉回頭去,也沒有去盯著自己的影子看下去,神情平緩的再是擡起目光,全當不曾見到。

對付這類東西,最好就是蔽絕接觸,不去與之有所牽扯。

然而這時身後卻有聲音傳來,聽著飄渺無比,卻又似從心底泛出,道:“既然閣下來到了這裏,又何吝一見呢?”

穆司議聽到他開口,知是無法避過了,他沒有再當做不曾接觸,坦然回言道:“見若不見,都是一般。”

那聲音道:“我只想聽聽道友你對此戰的看法。”

穆司議能感覺到,自身下來的回答,有可能會對下來的局勢產生一些影響,因為異數乃是天序及天道碰撞之產物,或許會反過來對這兩者形成某種幹涉。

可若不答,也同樣是有問題的。

他略作沉吟,道:“我無法知曉外面的真正情況。只能憑我自身判斷,亦只能說我自身之想法。”

身後沒有聲息,似乎在等著他說下去。

他也沒有去管,而是繼續言道:“以穆某所見,自元夏消殺萬世以來,世上萬物之變化,大部皆在元夏天序拘束之內,只余天夏尚在此外,此一變數正是道之變數最後之掙紮。

穆某個人並不希望元夏得勢,天機若定,此後也再無任何之變數,那也就是否我之大道,於天地而言,則是運轉如齒合,不留絲毫縫隙,再無蛻變之余地。

元夏之所為,看似除盡變數,維護定安,然卻只護先人之不變,卻絕後人之變,此乃對萬物萬事之不仁,哪怕穆某不循眼下之根本,亦是厭惡此道。”

這一番話可謂是直抒心思,說得十分坦然,所以說到了後面,他已然是忘了身後之異數,而等他再觀之時,腳下已是沒有了那個人影了。

元上殿內,萬道人看著上三世借助寶器繼續引動諸人之法力,他雖然可以遮掩,長久這麽下去,那遲早是會暴露的。

故在這個時候,他果斷運轉了那位大能所授之法,逆轉法力,從中擺脫了出來。

那鎮道之寶見他脫離,就要過來追攝,他面無表情的將黑鏡祭起,直接將那延伸過來的寶氣擊退,徹底斷絕牽連。

做完此事後,他直接從原地站起,雙袖一抖,從駐地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