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頁)

看著何葉青遠去的背影,一個婦女忍不住感嘆道:“二栓家可真的是祖墳冒青煙了。”

“可惜了,這要是個男娃娃的話......”另一人說。

“呵,那二栓兩口子可真就不得了了!”

“也是,不過就算是女娃娃,這金鳳凰肯定要飛出咱們大山了。”

“這也不一定,二栓兩口子舍得?”

“......”

何葉青不知道村裏人在說些什麽,此時的她已經走到了家門口。

何家的房子是村裏最為普遍的那種農家小院,外觀看上去破破舊舊的。

在鄉下,每家每戶的大門敞開著才算正常。

何家的大門也開著,可以看到打掃的還算幹凈的小院。

何父何二栓應該是剛從地裏回來不久,上半身赤.裸著,黝黑而又幹瘦的像樹皮一樣的皮膚緊緊地扒在身上。

他坐在院中間的一張小椅子上,啪嗒啪嗒地抽著旱煙。

察覺到大門口的動靜,他掃過來一眼,見是何葉青後,又淡淡地移開眼。轉而看向在院子另一邊跑來跑去的六歲的何家旺,眼裏總算浮現出笑意。

何家旺也看到何葉青回來了,不算太大的眼睛滴溜溜一轉,立馬朝她跑過來,甜甜地叫道:“二姐,買好吃的了嗎?”

“沒有。”何葉青冷淡地說。

“你竟然沒給我買吃的,我不喜歡你了!”何家旺氣哼哼地說了一句,生氣地跑遠了。

何葉青沒理他。

正在此時,廚房那邊也走出個人來,正是何母牛春紅。

牛春紅四十幾歲,但看上去卻比實際年齡要老上十歲,她個頭有些矮,頭發亂糟糟地盤在腦後,手裏還提著一把鍋鏟。

見到何葉青,牛春紅的嘴唇動了動:“青青......”

看到她這副模樣,何葉青心裏一梗。任誰被最親近的家人擺了這麽一道,心裏頭都不會好受。

何葉青這兩天心裏有滿腔的怨氣,但真的見到何家父母了,她反而有些不知道怎麽面對了。

大吵一架嗎?

想起父母兩人的性格,何葉青放棄了,她冷著臉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何葉青的房間不算太大,以前是她和大姐何花花兩人住的房間。

兩年前何花花嫁人搬了出去,現在何葉青一個人住倒也寬敞。

何家的情況說簡單不簡單,但說復雜也不復雜。

除開嫁出去的何花花,現在的何家也就四口人——何父何母、何葉青和何家旺。

何二栓和牛春紅都是那種老實巴交的性子,但又有所不同。

具體來說,何二栓是那種在外頭唯唯諾諾,在家裏卻是一副大家長說一不二的樣子,而且他還有個最大的特點——重男輕女。

重男輕女在農村並不是什麽大事,至少在甘水村沒有哪家不重男輕女的,只不過表現出來多少的不同。

何二栓的重男輕女無疑是很嚴重的。

光是何葉青記得的就有好幾件——

第一件事是聽村裏人說的,據說當初牛春紅提前發動,在縣城醫院生下了何葉青。

消息傳回村裏,何二栓聽說又是個女兒,接都不來接牛春紅母子倆回來,後面還是村裏的好心人順路拉著母女倆回來的。

第二件事就是何葉青深有體會的了。

牛春紅在生了何葉青後,傷了身體,被醫生診斷為很難再懷孕了。這樣的診斷結果意味著何二栓算是絕了後了。

所以,在何葉青的印象中,何二栓總是板著一張臉,對她和何花花姐妹倆向來沒什麽好臉色。

而且明明何二栓和牛春紅兩個人都很能幹,但何葉青小時候的日子過得並不好,挨餓也是常用的事。

那是因為,何家的東西都被何大栓和何三栓,也就是何葉青的大伯和小叔家給拿走了。

原因無他,何大栓和何三栓家有兒子。

而何二栓指望著死後能有侄子們給自己摔盆。

要是能過繼一個侄子過來當兒子就再好不過了。

所以何二栓對於自己兄弟過來拿東西的行為,完全不敢吭聲。

何二栓不吭聲,牛春紅更是屁都不敢放一個。

牛春紅的性子則更加唯唯諾諾,出嫁前以父為天,出嫁後則以夫為天。

更何況,她覺得老何家絕了後都是自己的過錯,在家裏就更不敢說什麽了,面對妯娌的各種占便宜也是敢怒不敢言。

何葉青不是沒想過改變自己父母的想法。

但這兩人的思想根深蒂固,根本不是她說兩句就能扭轉過來的。

何葉青小時候的性格遠沒有現在沉得住氣。

因為不忿,她小時候和何二栓吵過兩句,結果被何二栓扇了一耳光,鎖在了柴房不準她吃飯。

何葉青餓得饑腸轆轆,還是牛春紅背著何二栓偷偷過來給她送了點吃的,同時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要她聽話,別和何二栓對著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