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2頁)

棕熊龐大的身軀在他背後壓下一片陰影,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驚起整片雨林的飛鳥,蕭枕雲艱難地從地面撐起上身,擡頭就看到棕熊粗鈍的毛爪正高高擡起,這一爪下來,堅硬的巖石都能四分五裂,更何況他脆弱的腦骨。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漆黑的身影忽然躥上棕熊的肩頭,利爪深深嵌入毛發下的皮膚,太極張開滿口利齒的尖嘴,毫不留情地咬上棕熊的腦袋,下一秒竟然硬生生將那只耳朵扯了下來。

棕熊吃痛,嚎叫著甩動身體,太極滿口鮮血地從它肩頭躍下,在地上打了個滾之後又迅速站起,將那只血淋淋的耳朵隨便嚼了嚼囫圇吞下,隨後嗚嗚地朝棕熊恐嚇低吠。

畫眉鳥受到驚訝,撲騰著翅膀在高空淒厲鳴叫,倏然,一發子彈正中它的胸膛,精神體瞬間斃命的表現如同針紮破了一只氣球,嘭的一聲染血羽毛四處飛灑,畫眉消失不見。

棕熊愈發的憤怒,吼聲驚天動地,但太極絲毫不懼,找準時機一個撲躍,迅速和熊戰成一團。

司棣飛速從一旁的藤蔓叢中跳了出來,這期間他從敵人身上搶了不少武器,見面的瞬間就塞給蕭枕雲一把槍,正是他方才擊斃畫眉鳥用的那一把。他的臉上、身上都是血,左手握著的匕首仍在往下滴落血珠,好在目測這些血都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敵人的血。蕭枕雲擡頭看他,就見司棣面如修羅,額頭上的血沿著眼眶流下,如同一條血淚。

他的情況非常糟糕,並非身體上受傷,而是精神極其不穩定,站直後的身形仍舊佝僂,眼白被紅血絲充斥,幹巴巴地對蕭枕雲說了個“向”字,又因對方過度慘白的臉色把後續吞了回去。

蕭枕雲知道他想說什麽,搖了搖頭,他精神力受損,什麽也擠不出來。

司棣無意識地磨著牙,脖頸上滿是凸起的青筋,他低頭看了蕭枕雲一會,顫抖著半跪下,攥住他的衣領,把臉埋進去深深地呼吸。臟汙的血跡頓時將蕭枕雲的白衣染得一塌糊塗。

衣服上還殘留著一些向導素,他意識到這一點,想要將上衣脫下交給司棣,但哨兵拒絕了他,只是如同瀕死之人渴求空氣一般,死死地抓緊這件能讓他短暫緩解頭痛的解藥。

太極與棕熊纏鬥幾回合,逐漸力有不敵,它知道自己一旦受傷必然會給主人精神域造成無法挽回的重創,連忙落地後退,一個轉身消失在原地。

棕熊的情況也沒有占到便宜,它搖晃兩下,在主人的示意中回到精神圖景。

“我殺了五個,向導重傷應該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就還剩四個。”司棣終於放開已經被他抓得不像樣的衣服,強忍著痛意說,“兩名哨兵,兩名普通人。哨兵都是A級,不太好對付,我沒有別的辦法。待會我讓太極帶你走,你身上還有很淺的向導素,狂亂之後在有其他目標的情況下太極不會最先攻擊你……這次真的好自為之了。”

蕭枕雲立刻意識到司棣想主動刺激出自己的精神狂亂,借狂亂期間無視疼痛無差別攻擊的暴戾狀態,與他正常狀態下已經很難抗爭的敵人殊死一搏。

但如此一來,司棣必死無疑。

剩下的敵人正在包圍他們,不用哨兵提醒,蕭枕雲都能感知到那股快速逼近的森冷殺氣,但他還是毅然決然握住司棣的手腕,閉上眼睛,努力去探知兩人之間的精神鏈接。

他每試圖動用一下精神力,就仿佛有千萬根針在戳刺他的大腦,即便他咬緊牙關忍受這陣強烈的刺痛,接下來又會有杵子攪動腦漿的鈍疼,司棣眼見他滿臉冷汗甚至沁濕了睫毛,急道:“停下!再這樣下去,你的精神力會二次廢掉!”

蕭枕雲絲毫沒有聽他的勸阻,生死存亡的時刻,所有人都在搏命,稍作猶豫可能都是生與死的差別。和性命相比,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更何況,他的精神力應當沒那麽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