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是嫂子?

金澤安身邊鮮少會帶著人,從他和辛時川一起進到現場,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就層出不窮,一路都有人主動打招呼。

清一色陌生面孔,這場面辛時川從沒經歷過,裝得落落大方,實則被這麽多人的目光盯著琢磨,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他輕輕捏了一下金澤安的手臂,小聲問:“是生日宴,可我沒準備禮物。”

“我準備了。”

辛時川小聲說:“你準備了…和我沒準備不沖突……”

“夫妻哪裏分彼此。”金澤安似乎在笑,不知笑辛時川的認真還是笑他動不動就泛紅的耳尖。

這樣的尷尬沒持續多久,金澤安撇下眾人好奇的目光直接帶他上了二樓。踏著紅木地板,走廊往裏一直到第五間才停下。

門正巧從裏面打開,出來的樸素女傭低著頭在數托盤裏的玻璃杯,差點撞上他們。千鈞一發之際,金澤安摟著辛時川往旁邊讓了一步,辛時川則因為反應不及時,失去平衡跌進他懷裏,低聲驚呼。

女傭猛然擡頭,托盤裏的杯子經這一抖倒了幾個,碰在一起乒鈴乓啷響。杯子看著普通,卻個個價值不菲。

“啊!”

“小心。”金澤安擡手,穩住亂響的杯子。

女傭如釋重負,她工作不久金澤安就搬出周家住了,印象一直是個好說話的人,到現在一直沒變,感激得同時讓開門的位置,“謝謝,謝謝金先生,快裏邊請。”

金澤安則先顧辛時川,“怎麽樣,剛剛撞到哪沒?”他覺得肩膀磕了一下辛時川哪裏。

辛時川垂眸咬著下唇搖頭,金澤安捏著他下巴,釋放被咬出白印的下唇,濕而潤的唇瓣左面有個滲血的磕口,眼眶裏也憋了一層霧氣。

見狀,女傭連聲對不起。辛時川掙脫下巴,欲蓋彌彰錯開視線,“沒關系,我沒事。”

傭人遞過紙巾,金澤安先接,湊近幫他抹了唇上的紅色,“傷口小,就是痛點,你下去吧。”這句話是對女傭說的。

可他的視線始終落在辛時川唇上,細心地照顧仿佛習慣成自然,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這位辛先生在金總心中的地位都不一般。

辛時川卻明白,一個大家族裏,越是下層看到的東西,它的傳播得越快且越真實。金澤安在強調他們的關系,他要一點點靠別人的嘴說服周絮由,讓他相信這場婚姻的真實性。

門開著,房間很大,是一個浪漫又含復古色彩的豪華客廳。

惹眼的法式落地窗撞進視野,紅棕色不規則窗架鑲著紅木雕花邊,頂部左右兩邊點綴著白色精美的小人石雕,菱形凹槽的窗面貼了技藝繁復的白色窗花。

日光探進來,隱隱泛著五彩的光暈。

大油畫,高花瓶,雕花椅,復古手工地毯…

整體氣派又典雅。

一個穿棕色西裝的中年坐在輪椅上,原本望著墻上的油畫走神,聽見聲音慢悠悠轉過來。

頭發黑白錯落,眼部周遭的皮膚松弛,耷拉下來,即便如此也能從中窺探到他年輕時的豐神俊朗。他正好看到金澤安將手從辛時川唇邊收回。

兩人進來,金澤安道:“叔叔。”

“來了。”周絮由沒動,金澤安過去扶著他的輪椅,俯身道:“宴會要開始了,我扶您下去?”

“哪那麽快,再等會兒吧。”周絮由招招手,讓辛時川過來。

辛時川不明情況,見金澤安都對他十分有禮,有樣學樣直接過去蹲在他面前,乖巧道:“叔叔好。”

“原來你喜歡這樣的。”周絮由一只手指頭勾起辛時川的下巴,目光柔和,親切道:“孩子,你和澤安是怎麽認識的?”

不知為何,這人雖然看著和藹可親,但只要他開口發出聲音,辛時川就莫名瘆得慌,潛意識覺得這層友好是裝出來的。是個笑面虎。

第一次見面這麽熟絡,他不太能接受…

周絮由光外貌就有股子大哥大的味道,不好惹,如果金澤安不在旁邊站著,辛時川都擔心,這個表面客氣的男人會毫不客氣把他轟出去……

所有的忌憚,全都來自不善的外表。

在不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的情況下,辛時川神情自若,思考對策。

金澤安會提前調查他的身世,周絮由不可能不會,既然這樣了身世此類就不能說謊。

辛時川豁出去了,佯裝一臉幸福的回憶。

“澤安來我們學校演講,當時我才大一,看到他就喜歡得不得了,不過,我只是偷偷暗戀。後來,我因為家庭原因休學去酒吧唱歌,時隔三年再碰到澤安,是我先追的他,澤安很難追,但還好,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現在結婚了。”

辛時川笑著從周絮由面前起來,揉了揉膝蓋,恃寵而驕湊到金澤安面前,親昵抱著他的腰,“趁叔叔在,我想聽聽老公你之前對我的看法,是真喜歡,還是被我纏得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