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紀謙的手指帶著溫度,拇指指腹按在白洋被燙紅的手指側摩擦。

肌膚相接,觸碰。

一種柔軟劃過另一種柔軟,極強的存在感讓人戰栗。

白洋只能傻愣愣地呆在原地,看著對方垂眸,眼含關切。

手掌的溫度在傳遞。

還有指尖處傳來的溫暖的愛護和疼惜。

那樣真切著浮現著的疼惜,讓白洋感覺到一陣湧現的觸動。

明明只是幾個小紅點而已。

真的一點也不難受,他甚至都忘記了被紅油燙傷的感覺,可是這一刻觸碰,好像戳破了一個小的鼓起的泡泡,從泡泡中,露出一個泄氣的柔軟的白洋。

他抿著唇瓣,用力含了一下,最後還是輕聲喊道:“哥哥......”

紀謙嘴角抿直,指腹落在他食指上的力度驀地變重。

他的聲音低且緩,帶著安撫:“哥哥幫你上藥。”

白洋的手搭在對方手掌心,點頭應了一聲:“嗯。”

這是第一次,紀謙主動稱呼自己為“哥哥”,之前每次喊他時,都好像只是一個普通的稱呼而已,可是但紀謙應下時,白洋又感覺到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紀謙隨意撐起身子,起身從一側拿出藥膏,又坐了回來,自然地朝白洋伸手:“小羊,手。”

白洋伸出手,搭在對方攤開的手掌心。

紀謙便輕柔地托著他的手,手指處沾了些透明的燙傷藥,幫他上藥。

肌膚相親時,皮膚觸碰到皮膚的感覺變得更加明顯。

手掌心托著手背,手背是溫熱的觸感,手指處是冰涼的藥膏融化。

白洋低頭看去,紀謙的睫毛,眼尾居然有些長,從眼角泄出,像是天然的眼線一樣,帶著一絲華麗與蠱惑。

對方的手指修長白皙,指甲幹凈圓潤,在自己的掌心上移動著,即使沒碰到掌心,也帶著酥酥麻麻的癢意。

而且紀謙的手很漂亮,骨節分明,手背上的青筋浮躍交錯動作時能看見骨節延伸在手背的運動。

透明的液體塗抹在燙紅的幾處地方,紀謙輕聲問了句:“痛嗎?”

當然已經不痛了,白洋搖了搖頭:“不痛。”

塗完藥後,紀謙停下手上的動作,捧著對方的手,很淺很輕地吹了吹。

他的動作不疾不徐,又十分自然流暢,吹完後便起身收拾東西。

留下白洋一個人捂著手掌心,好像抓住了一抹溫暖的呼吸,心跳如雷。

溫熱的呼吸吹過冰涼的藥膏,溫暖帶著濕度在彌留。

良久,白洋才緩下呼吸,他怎麽能這樣?

好像隨意地哄了哄小孩子。

白洋抿著唇角,看著自己手心裏散去的溫度。

他眼看著紀謙放下藥膏後,又自然拿出創口貼,將小小的創口貼貼在他的傷口處,在手指上圍了一個圈。

好像......蓋了一個章。

他數了數自己手指上的創可貼,突然笑出聲來。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章,而是三四五個。

他怎麽能在手上燙出這麽多個紅點啊?

紀謙看著他沒心沒肺的樣子,也笑了笑:“好了,創可貼是防水的,明天再摘下來。”

白洋彎著眼睛笑:“知道啦~”

紀謙這才起身收拾好小藥箱,重新拿了個小碗出來,順便打開了桌上得的保溫盒。

保溫盒裏面還散著熱氣,每一顆湯圓都圓溜溜地擠在裏面,份量十足。

紀謙看見熱氣,沉默了片刻,他想起下班前白洋好幾句試探的話,如果他能看出來,早點回來就好了。

他把裏面的湯圓盛了一小碗出來,遞給白洋:“小羊,一起吃。”

白洋接過那個小碗,舀了一個小口吃著。

兩人坐在對面,分享著同一碗湯圓,可是白洋總覺得對方吃得好像更美味一些,他忍不住問道:“哥哥,味道怎麽樣?”

紀謙說不上來,那是一種很新奇的味道。

不過味道是次要的,他甚至沒辦法用心感受食物本身的味道,在食物外好像覆蓋了一層讓人動容的奇妙美味,紀謙勾唇淺笑:“味道很好。”

真的,是一種讓人柔軟的味道。

白洋便彎著眼睛笑了笑:“嘿嘿。”

等他吃完後,紀謙正想收拾桌子,白洋伸手攔著他,自告奮勇:“我來我來,我來洗碗!”

......紀謙指了指廚房裏的某件廚具:“有洗碗機,放進去就好了。”

白洋正拿著碗筷,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哦。”

紀謙笑了笑,把碗筷放進去點了清洗鍵,便帶著白洋去客房:“晚上你睡這間房可以嗎?浴室在外面,我拿幹凈的衣物給你。”

他家裏一共就兩個睡覺的房間,原本之前齊溯睡在客房,但是齊溯來的次數不多,只是將東西堆積在這裏。紀謙把他的東西都收拾了出去,換了一套床單被套,又是幹幹凈凈的模樣了。

白洋站在客房前面,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又聽見紀謙問道:“小羊要睡主臥嗎?我把房間讓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