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2頁)

兩人此時碰個照面,沈貴妃很是客氣的開口問候。

“謝大人。”

謝塵拱手作揖,“貴妃娘娘安好。”

沈貴妃艷麗的眉眼打量著謝塵,輕笑著道:“謝大人貴人事忙,本宮原來還求皇上讓謝大人幫三皇子開蒙,沒想被皇上教訓了一頓呢。”

謝塵沉聲回道:“多謝娘娘擡愛,只是臣年輕才疏,翰林院中大儒眾多,當是更適合教導三皇子。”

沈貴妃神情不變,正待繼續說什麽,就見冬暖閣中有內監出來傳喚她進去,她也只能輕輕頷首,轉身進了冬暖閣,

謝塵望著她的背影,眉眼間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異色。

東臨閣。

京中最負盛名的酒樓,客人多為京中的達官貴人,抑或文人雅客。

二樓臨窗雅座,謝塵舉起酒杯沖著對面人虛碰了一下,接著將杯中酒飲盡。

坐在他對面的,瞧著約莫而立之年,容貌並無特別,只是頭發束得極為板正,就連衣領都透出一股子端正勁兒,全身上下找不出一處不妥,正是謝塵的為數不多的知交,大理寺少卿袁縝。

袁縝抽出條幹凈的棉帕,在杯口處細細擦了擦,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

接著他皺著眉開口道:“我今早剛得的信兒,江西那邊局勢越演越烈,眼下內閣那邊看你面子,彈劾的折子還都留中不發,江西下轄十三府,竟然半數糧倉是空的,朝廷的賑災糧不翼而飛,這可不是靠拖就能解決的小事。”

“嗯。”謝塵神色淡漠的應了一聲,晃著手中的酒杯,似是神思不屬。

“那你今日去面聖時,皇上怎麽說?”袁縝接著問。

“皇上的意思是,我即將入閣,本就年輕不易服眾,這事他不好強壓,很容易留人話柄。”

謝塵品著杯中酒,斂著眉目,心不在焉的答著。

袁縝眉頭皺的越發緊:“翰林多吉水,朝士半江西,這可不是句虛話,江西那地方局勢復雜的很,一旦將越敬澤的罪名被坐實,就算牽連不到你身上,難免鬧得人心惶惶,江西那地方就更沒人敢去管了。”

謝塵晃了晃酒杯,又給自己倒滿,才回道:“陳泓在江西定是有不敢讓人細查的行徑,才會如此寧可與我徹底翻臉,也絕不能讓敬澤繼續在江西查下去。”

袁縝眉頭皺的更緊:“這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行事麽,那陳泓明知來硬的沒用,就捅上陰刀子了,真就拿他沒辦法?”

謝塵指尖輕點著杯沿,搖頭嗤笑:“一個陳泓當然不算什麽,只是他背後是太後,你可知,江西廣信府是誰的封地?”

袁縝立刻道:“是昌王的封地。”

接著他馬上反應過來,“你是說昌王——,他早些年確實與成元太子走的很近。”

他抿了抿唇,頓時意識到事情麻煩在哪裏。

元康帝之所以不願意強力彈壓,便是因為此事涉及到太後和昌王,便是涉及到成元太子,這對於本就在宗室眼中有繼位不正嫌疑的元康帝來說,實在太過敏感了。

袁縝皺眉思索半天,道:“難怪張泉態度含糊,這老狐狸早就清楚了!”

他說著有些頭疼的嘆道:“以越敬澤的資歷,這事定多就是貶職罰俸,不傷筋動骨,要不就先讓一步?”

謝塵將酒杯不輕不重的放在桌上,淡淡道:“是不傷筋動骨,卻是殺雞儆猴,太後這是在將我的軍。”

袁縝有些惱怒的捶了一下桌子,杯中酒濺出兩滴到他袖子上,他一邊厭惡的撣了兩下,一邊怒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若是有了主意就說,平白在這兒戲耍我?”

謝塵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用食指蘸了些酒液,在桌上劃了幾筆,輕輕點了點。

袁縝皺眉:“你的意思是,戚家——”

謝塵腦海中忽然閃過那對白嫩可愛的梨渦,嘴角不帶笑意的勾了勾。

他的唇瓣很薄,唇峰線條鋒銳,更顯得涼薄。

“太後想保戚家,我必須保越敬澤,這筆生意,還是要與太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