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第2/3頁)

蝶衣連連點著頭,道:“是啊,也不知是怎麽了,以前姑娘雖也總是犯惡心,可好歹還能吃點東西,這小半月卻是吐得厲害,就是強撐著吃了也都得吐出來,這麽下去怎麽行啊,還是得請大夫來看看啊!”

李濱安撫了蝶衣兩句,讓她先回韶音閣伺候著。

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裏面的人告辭離開,李濱才進了書房。

謝塵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怎麽了?”

李濱將話在腦中過了一遍,才回道:“剛才蝶衣過來了,說白歌姑娘最近吐得厲害,眼見著不怎麽精神。”

謝塵微皺了眉,握著茶盞的手指略微用力的屈了一下,又放開。

他目光落在已經涼透的茶水上,聽見自己平靜淡漠的聲音:“去宮中請太醫來瞧瞧吧。”

李濱自去派人請了太醫,等太醫到了謝府,他才又敲響了書房的門。

“三爺,太醫到了。”

過了好一會兒,房門被推開,謝塵那張清雋出塵的面容冷冷出現在門後。

“到了就領到韶音閣去,與我說什麽?”

李濱小心覷他一眼,道:“您不過去瞧瞧嗎?”

房門“咣”一聲被關上,只留涼涼的兩個字飄出來:“不去!”

李濱站在門口嘆了口氣,這三爺不去,他怎麽也不能讓太醫特意再來莫忘齋請脈啊,那也太明顯了,怕是他得被三爺罰上個幾十鞭子。

縱然無奈,他也只能是領著已經熟門熟路的鄭太醫往韶音閣去了。

將鄭太醫領到韶音閣,正趕上白歌用午飯。

東臨閣大廚精心烹飪的菜肴流水一般的送進去,然後幾乎是原封不動的送出來,叫人看著直道可惜。

屋裏丫鬟正忙做一團,端著水碗,舉著帕子,焦急的將白歌團團圍住。

白歌正抱著痰盂吐得直不起腰,一邊小招心疼的幫她拍著背。

她也不明白自家姑娘怎麽忽然間孕吐就這樣嚴重了,吃什麽吐什麽,不吃也會吐,整個人迅速的瘦了下來,臉色都透著虛弱的病氣。

李濱自然是不好進去的,只讓丫鬟遞了個信兒,鄭太醫見屋裏這情況,便也一起等在外面。

正當兩個人溜達到旁邊的樹蔭下躲太陽的時候,李濱余光瞟到院門處走進來的人影,頓時愣了一下。

仲夏正午的陽光打在那人高瘦挺拔的身影上,仿佛化作一道光圈,將來人襯出十二分的出塵俊美來

三爺,這怎麽還來了?他不是說不來麽?

如此反復無常,陰晴不定,這真是自己跟了多年的,殺伐決斷,計不旋踵的三爺?

李濱發現自己最近突然開始弄不懂自家三爺心裏到底怎麽想的了。

但此時疑惑自然不能說出口,他只能趕緊上前道:“三爺——”

想接一句“您來了”,卻又覺得這不是在提醒三爺剛說的話就被打臉麽?

幸好謝塵根本也沒心思管他說什麽,只看著慢悠悠過來打招呼的鄭太醫,對李濱問道:“怎麽不進去?”

李濱忙解釋道:“白歌姑娘好像不太舒服,裏面忙亂著呢,便在這兒等一會兒。”

謝塵眉心輕蹙一下,正準備進去看看怎麽回事,就見翠衣從屋子裏出來。

“給三爺請安,姑娘已經收拾妥當了,可以請太醫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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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歌吐了快一刻鐘,剛緩過來漱了口,小招從瓷罐子裏拿出一個酸梅子蜜餞給她壓壓嘴裏的味道。

含著嘴裏的蜜餞溢出來的酸味,白歌剛覺得好了一些,忽然就聽見丫鬟們此起彼伏的問安聲。

正是謝塵帶著太醫走了進來。

白歌將嘴裏的蜜餞咽下,便擡頭看了過去。

可能是吐得實在難受,她的臉色蒼白,眼睛裏都蘊著一層淚汪汪的水霧,鼻尖泛著紅。

謝塵剛一進來就看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下立時一軟,正想安慰兩句。

卻見她與自己對視的瞬間,仿佛突然見了什麽極恐怖的事物,臉色瞬間更白了。

“嘔——”

只見她迅速又彎下腰,沖著那痰盂就幹嘔了起來。

廳堂裏頓時寂靜下來,空氣中仿佛都凝聚著尷尬的氣息。

李濱和鄭太醫都以極快的速度低下頭去,好似都沒有看見這一幕一般。

丫鬟們更是都把頭壓的低低的,沒有人敢去打量謝塵的神色。

安靜的室內,只剩下白歌止不住的幹嘔聲。

謝塵的臉色陰寒的仿佛能敲下一層碎冰來,他的下頜幾不可見的動了動,似乎是狠狠咬了咬牙。

只是,最終他什麽也沒說,寒著一張俊臉坐到了離白歌較遠的位置上。

許是剛剛吐過一次,這次白歌只是吐了點水出來。

小招看她緩過口氣,似是止住了吐,連忙遞了水過去。

白歌漱了口,用帕子掩住嘴角,眼睛卻只低垂著,不再看向謝塵。

她真不是故意當著這麽多人面給謝塵難堪的,但是剛剛真的是沒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