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第2/2頁)

裴桓聽著這話,心中一痛,往前走了兩步,離她近了一些,看著她白皙的臉頰,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好像扇在他心上。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宋姑娘在太醫院查到了劉院使給你診治的脈案,謝塵為了不讓你剩下庶長子,一直在給你喝避子湯。”

白歌擡起頭看著他,“什麽意思?”

裴桓將懷中的謄抄的脈案取出來遞給她,白歌接過來看了幾眼,頓時愣住了。

那脈案上分明記載著去年六月,她小產了一次,之後給她開的藥方便一直都是避子湯。

去年六月她小產過,她自己怎麽不知道?

所以這是在她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小產的,那只能謝塵做的了。

怪不得他一直囑咐她按時喝藥,原來是怕她再次有孕,耽誤了陛下的賜婚。

裴桓見她看著脈案,臉色有些蒼白,又接著道:“當今三皇子的生母沈貴妃是宋姑娘的表姐,如今他在朝中請立三皇子為太子,便是因這門親事攀上了沈貴妃,他那般視權勢如命的人,是不會為了你放棄將來的從龍之功的。”

“白歌,我怕有那麽一天,你會連性命都保不住。”

白歌捏著脈案的手微微顫了一下。

裴桓伸手過去將那脈案抽了出來,握住她的手,只覺那纖細柔軟的手此時如冰一般涼。

"白歌,我會想辦法讓你離開他,你信我。"

白歌擡起頭,看著他熟悉的清秀臉龐,這個曾經以為會攜手相伴的人。

裴桓握著她的手,不敢用力:“我如今在京中也有了些能用的人,我會想辦法幫你換個身份,然後——”

他看著她,眼眸依舊像從前那般透著少年的幹凈純質:“我娶你,我們成親。”

白歌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小佛堂走回房間的。

無視了小招擔心的眼神,她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直到晚上也沒讓小招進來掌燈。

房間裏很昏暗,炭盆裏的炭火快燃盡了,沒讓小招進來加炭,屋子裏有些涼,卻剛好能讓人更清醒。

腦中不斷有各種畫面閃過,謝塵握住長刀的那只手,鮮血濺到她臉上時溫熱的感覺。

謝塵背著她走在寂靜黑暗的山林裏,他脖頸間積雪的冰涼。

除夕夜裏絢爛的煙花,和手腕上微涼的玉鐲。

她擡起手,昏暗的屋子裏,那鮮艷的緋紅玉鐲都顯得顏色黯淡。

可是他為什麽要騙她呢,何必呢?

她從來就沒要求過什麽不是嗎?

她想到了去年夏天時自己那莫名其妙的一場病,想到了自己之前捏著鼻子喝了半年的自以為是補藥的避子湯,她就忍不住的想笑。

笑自己到底還是太傻,怎麽會奢望和謝塵這樣披著畫皮的惡鬼能有個好結局。

這一晚,白歌前所未有的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第二日一早,等了一晚上的小招忍不住要拍門的時候,門開了。

小招看著白歌有些蒼白的臉,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白歌淡淡道:“沒事,我有點餓了,你去把早飯端過來來吧。”

見自家姑娘還知道吃飯,小招松了一口氣。

吃過飯,白歌拽住小招,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低聲道:“你最近把能隨身帶的東西都收拾一下,準備好。”

小招茫然的問道:“收拾東西做什麽?”

白歌淡定的道:“離開這。”

小招不解:“可是謝大人沒說要我們回府啊?”

白歌看著她,笑了:“誰說要回謝府的,我是說離開你的那位謝大人。”

“啊!”小招下意識的捂住嘴。

“姑娘你是瘋了麽!你離開謝大人能去哪啊?”

白歌想到昨天裴桓胸有成竹的模樣,笑笑:“皇上給謝塵賜婚了,現在有人盼著我離開呢。”

小招已經被這接二連三的消息弄傻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是昨日姑娘見裴公子知道的嗎?”

白歌點頭,簡單幾句話說了昨天裴桓的話,只是沒提上次小產的事。

小招此時氣的眼睛都紅了,小聲咒罵著什麽,應該是在罵謝塵吧。

待她冷靜些,白歌才道:“你這兩天省事些,別再別人面前露出來,辛媽媽也別說,她是謝塵找回來的,謝塵不會把她怎麽樣。”

小招一邊氣,一邊又憂慮道:“可是裴公子真的幫我們逃出去嗎,這莊子上侍衛可多得很?”

白歌想著昨天那份從宮中太醫院謄抄出來的脈案,神色淡淡道:“他不行,自然有人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