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第2/3頁)

“我並非不願要我們的孩子。”他低聲說。

他怎麽可能不想要一個和白歌的孩子呢,只是不能而已。

白歌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我看過去年四月太醫院給我診脈的脈案。”

謝塵臉色僵住,他的眼角眉梢漸漸染上一種奇怪的哀傷。

“茵茵,你會死的。”

他的聲音開始變得艱難,“太醫說過,你的身體不能再承受分娩之苦,很難活下來。”

白歌被他話中的含義驚到,一時愣住。

“茵茵,我可以沒有子嗣,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很好。”

他低頭輕輕吻了一下白歌的手指。

白歌望向他,聲音有些艱澀:“所以,你瞞著我給我喝墮胎藥,避子湯,就是因為這個。”

謝塵專注的看著她,黑眸裏那種冷意褪去,湧動著洶湧難名的情緒,卻瞧的白歌有些發涼。

“茵茵,我愛你,所以只要你在我身邊,旁的都不必在意。”

“啪——”的一聲響,白歌實在是沒忍住,動手給了眼前人一個巴掌,只是她剛醒來實在沒什麽力氣,打在這人臉上簡直就是不痛不癢,只是微微紅了一片。

她深吸一口氣,胸中情緒激蕩,幾乎想要罵出聲來。

“謝塵,我就算是死,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沒道理被你這樣當成孩子哄騙。”

謝塵臉上肌膚白的幾近透明,那紅印漸漸浮出來,清晰的看出一個掌印,他睫毛微微垂著,看著白歌的樣子專注的讓人覺得他想把她印在眼睛裏。

“那些都是會讓你傷心的事,你沒必要知道。”

白歌氣的幾近顫抖,竟又笑了:“你當我是什麽,一個你喜歡的物件罷了,你從來就沒在意過哪怕一點點我的意願,從來都是,可我不是物件,我是一個人。”

“你從沒把我當成一個人來看過,你們都是。”

白歌想起最初自己被送到謝府,她好像一直都是一個籌碼,被人利用,被人威脅,被人壓榨,從不被人在意所思所想。

反觀過來,自從來了京城,倒是這段在定遠侯府寄人籬下的日子最是舒心。

起碼在這裏,她被當成一個人來對待。

“謝塵,你走吧,離我遠遠的,不然我真的會死的。”

隨手撿起剛剛落在地上的瓷杯,在床沿上狠狠砸了一下,茶杯四分五裂碎成一地,只留她手中的那一小塊碎瓷片。

在謝塵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在自己胳膊上狠狠劃了一下,鋒利的瓷片刹那間將她的肌膚劃開了又深又長的口子,鮮血順著她潔白瑩潤的手臂滑了下來,一瞬間的疼痛讓白歌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你幹什麽!”

謝塵眸子裏閃過驚怒,這是他在見到白歌之後第一次顯露出明顯的怒意來。

他沒想到,她竟然在自己面前做出這等自殘之事,她這般行徑與一刀捅在他的心頭無異。

謝塵劈手就要奪過她手中的碎瓷片,白歌沒有躲,輕易被他將瓷片奪走。

“你看,你攔不住我的。”

白歌看著自己流著血的胳膊,煙紫色的衣衫已經被染紅,帶著涼意的刺痛讓她更加清醒。

她擡頭看著謝塵寫滿怒意的眸子,心中泛上些許快意,這種感覺很奇妙,宛若你打算了一個你討厭之人的心愛之物,看他憤怒有無奈的樣子,解氣極了。

“因為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想做什麽就能去做,我想傷害我自己隨時都可以,哪怕你把我鎖在屋子裏。”

白歌的語氣很平淡,甚至帶著一點誠懇。

“你從來不把我看做一個能平等對話的人,從一開始,你加褚在我身上的只有傷害,和你自以為是對我的好。”

“謝塵,你覺得你和戚家的那些人真的有區別嗎?”

“我腹中這個孩子的去留與你無關,你硬要我和你回去,也不過就是一屍兩命罷了。”

謝塵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她手臂上的傷口,站起轉身往外走道:“我去叫大夫給你包紮。”

白歌看了一眼那依舊流血的口子,淡淡道:“你若再回來,還有有第二道,第三道。”

謝塵的腳步停住了。

“謝塵,你根本不會愛一個人。”

“你走吧,在這個孩子出生之前,我都不想再見到你。”

過了半晌,謝塵回頭看她,見她坐在床榻上,眉眼依舊是那樣的秀氣婉約,如同初夏江南朦朧的煙雨,只是她看著過來的眼神,卻是如冰雪一般透著冷意和堅硬,沒有絲毫的余地。

謝塵還是走了。

也許真的是被白歌這樣極端的行徑嚇住,又或者是他被她的言語所激,總之他走的還算幹脆,只是臨走前還是很客氣的和莫夫人請托,拜托她照顧白歌,又說很快就會請太醫過來再給白歌診治,說完就真的走了。

一旁的宋昌原本就是為他這事來的,見他離去,給莫夫人使了個眼色也跟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