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第2/3頁)

白歌卻並不起身,只是語氣有些澀然的道:“就是與我相幹,是我連累了小鳶。”

莫夫人聞得此話,登時微微愣住。

白歌踏進侯府的大門時,終於想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沈貴妃如此行徑,無異於是魚死網破,下手的對象又是一個小孩子,就算她心中恨透了謝塵,連帶著知曉內情也恨上了白歌,可這樣做對謝塵和白歌都沒有實質傷害,那她圖的什麽?

直到白歌踏進侯府的那一刻,她明白了沈貴妃的這麽做的初衷。

那個輸紅眼的女人實在告訴謝塵,告訴她,不管她換了什麽樣的身份,那些曾經都抹不掉,她身上就打著謝塵的印記。

而她不過是一個脆弱無能的婦人,她護不住身邊的人。

反而會牽連身邊的所有人。

就算那個女人死了,不再是威脅,可謝塵在朝中的敵人呢,那些潛藏在暗處的人,也會讓她永無寧日。

即便是侯府,也庇護不住她。

只要她還活著,她就會成為那些謝塵敵人眼中可以用來對付,利用謝塵的最好工具。

白歌看著在莫夫人懷中痛哭的莫小鳶時,心也跟著在抽動。

她想起在車廂外,那車簾縫隙中,謝塵復雜的神情。

他知道,可是他沒辦法直白的將這話講出來。也許是怕她誤會成又一次的要挾吧。

白歌在莫夫人的房間裏呆了很久,直到天色見黑才出來,身後莫夫人臉上已全是淚痕,可直到白歌走出院門,她沒有開口挽留。

晚間,莫廷紹回來先是被莫夫人叫去,又去看了看女兒,接著才一身煞氣的來到了白歌的門外。

只是看著那房間的燈火,莫廷紹也踟躕了。

他就看著房間裏那單薄的剪影,想敲門,卻又半天舉不起手,仿佛那手有千斤重,仿佛那是托著他最放在心上的兩位親人。

他半輩子沙場征戰,從未怕過什麽,可這一刻面對一扇門,卻生了退卻之心。

他心中清楚的知道,自己對屋中人是什麽樣的情意,那不是淺薄的愛慕,而是動了真心,想要一點點打動她,然後相守一生。

可當他想要敲門的時候,腦中卻又浮現起女兒熟睡時仍殘余的驚懼神色,和臉上的紅腫痕跡,浮現起繼母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的面容。

他最終遲疑了,只是在房門口站著,一直站到了天亮。

永壽二年的正月,定遠侯府辦了場喪事。

剛過了年,到處熱鬧著,市井街口,有人在說著閑話。

“你聽說了,那定遠侯的新夫人,沒了!”

“咋沒聽說,這都第幾個了,就說那定遠侯爺是個克妻命,真不知道咋還有人家敢嫁女兒給他,真是命都不要嘍!”

“聽說是個關外來的,許是家中沒聽說話,要不咋能把好好的女兒往死路上逼啊!”

“也說不準,那侯府是個富貴地兒,多少人不怕沒命,就怕沒有富貴命呦!”

“唉,那新夫人也是個沒福氣,聽說才生了兒子,定是能繼承爵位的。”

幾個市井婦人趁著過年出去逛集的功夫,挎著籮筐湊在一塊兒閑嘮著,卻沒注意身後路過了一輛看著極為樸素的馬車,馬車後跟著幾名看著便十分兇悍的護衛。

寒風微拂動,車簾被吹得輕輕卷起,裏面女子秀美的輪廓若隱若現。

小招猛地拉上車簾,氣呼呼的道:“這些市井婆子,頭發長見識短,就知道先編排人!”

白歌攬了攬身上的鬥篷,看著小招的略瞪圓的眼睛,輕笑出來。

這麽多年,物是人非,可似乎只有小招沒有變過,仍然是那麽直來直去,大大咧咧的性子,和她處在一處,總有種不用費心思的輕松。

小招看她笑,不由輕聲埋怨著,“姑娘你又笑什麽,這一路你就笑個不停,恒哥兒也不帶上,就這麽孤零零一個人出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見到孩子,你也不擔心,怎麽還能笑的出來!”

白歌也不計較她的話,笑著擺擺手道:“有什麽可擔心的,侯府有的是人照顧他,我就是在身邊也沒什麽能插手的活兒,再說小侯爺不是說了,以後找機會把恒兒送來,又不是再見不到。”

小招聽著就嘆氣,也不知道自家這姑娘是怎麽想的,好不容易才過了兩天舒心日子,怎麽又弄了一出假死,還把孩子留給侯府養著了。

“可那到底不是小侯爺的孩子啊!”

她輕聲嘀咕著,心裏總還是放心不下。

白歌笑意微微斂起,卻也沒全收回去,她淡淡的道:“總有人看著,放心吧,在我身邊才不一定是好事。”

小招見她神色轉淡,卻也不敢再多說。

不知怎麽的,現在的姑娘與從前越發不同了,稍稍嚴肅起來,就讓她不由自主的不敢違逆。

小招轉移著話題道:“姑娘,那我們現在是去投奔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