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阿朝在注視到那人面上危險的笑容時,嚇得當即後退兩步,作勢就要關門,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屋門關上的同時,那只粗糲的手掌搶在最後一刻卡在門縫中。

男人力道強勢,阿朝被他推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扶住桌椅才勉強站穩腳跟。

男人進門之後立刻反手帶上,眸色陰冷至極,眼下那道蜿蜒的傷疤更顯得猙獰可怖,他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阿朝渾身哆嗦著後退,口中喊著瑞春的名字,心裏卻知道應該是沒有人應了。

她現在根本無法確認這個人是哥哥暗衛中出的內奸,還是其他人派過來的,他為了獲取她的信任,假意為她試毒,這才騙她開門,說不定與方才那名茶水師傅都是一夥的!根本防不勝防。

淩硯,瑞春……這時候偏偏都不在她身邊。

院中異常安靜,半點人聲都沒有,她只能聽到自己慌亂如雷,幾欲破膛而出的心跳。

阿朝握緊手掌,死死盯著來人。

那人似是見慣了這些人見到自己時如臨大敵的模樣,竟是笑了下:“嘖嘖,你這小丫頭好生提防,飯菜要拿銀針驗,酒也不喝,連夥計上茶都不敢開門,倒是費了我好一番周折。”

阿朝咬緊後槽牙,被他迫得接連後退:“你到底是什麽人?”

黑衣侍衛已經拔出了腰間的長刀,寒光從阿朝眼前一閃而過。

他是來殺自己的?

阿朝背脊沁出了一層冷汗,想要勉力保持鎮靜,可仍是控制不住牙關顫抖:“你殺了我,我哥哥是不會放過你的。”

黑衣侍衛一聲冷笑:“首輔大人現已自顧不暇,姑娘以為,梁王會放過他嗎?”

梁王,原來是梁王。

阿朝不由得咬緊了下唇,原來梁王從未想過放過她,哥哥那邊,或許已經出了事。

對這對兄妹,梁王是下了死令的。

殷重玉一死,梁王哪還有什麽顧忌,甚至在下屬提議綁架這位謝小姐用以威脅謝昶之時,梁王也只拂手道不必。

綁架了謝綰顏又能如何?謝昶就算再疼惜這個妹妹,難道還能逼他一命換一命?不可能的。

他能一步步走到今日,心性最是冷酷無情,沒有人可以成為他致命的軟肋。

梁王不願再耗費心力去試探,他只想讓這兄妹二人,血債血償。

即便一時半會殺不了謝昶,那就殺了他的妹妹,讓他也嘗嘗失去骨肉至親的痛苦。

黑衣侍衛攥緊了手中的刀柄,步步逼近,刀尖劃過腳底的青磚,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鳴。

可當獵物以這樣一種楚楚可憐的姿態出現在你面前時,很容易讓人生出一些蠢蠢欲動的綺念。

那雙淚意氤氳的眼眸清晰地充斥著孱弱和無措,白皙纖細的脖頸根本一掐就斷,胸脯飽滿,腰線玲瓏,整個人都害怕到發抖,也正因這抑制不住的顫抖,獵物似乎更加誘人了。

“給我殺了她,無論用何種方式。”

梁王的吩咐反復在腦海中回響,無論用何種方式,那麽,是不是意味著他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

他真想做什麽,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根本無法反抗。

何況外面的一切都部署妥當,淩硯被他使計調離,園圃那頭亦是他派人暗中尋釁滋事,引得幾家小廝大打出手,那兩個丫鬟一時半會也抽不開身。至於隔壁那丫頭,飲的酒被他換成了後勁極大的,原本想著直接將二人灌醉,也省得後面諸多麻煩,沒曾想謝府的人都如此謹慎,非逼著他方才在外演了這麽一出,才哄得她的信任。

如今她是插翅難飛的。

溫香軟玉就在眼前,是他掌中之物,就這麽殺了豈不可惜?

阿朝眼睜睜看著男人陰狠毒辣的鷹眸慢慢眯起,眸色深得可怕,讓她無端想起梁王世子執鞭時,也是這種帶著濃濃侵略性的眼神。

他已經不急著殺她了,恐怕就是料定無人會來救她,他有足夠充裕的時間,可以對她做任何事。

後背就是墻面,退無可退。

阿朝臉色煞白,死死攥緊手掌,當初那種無力回天的絕望再度翻湧而上。

可與在梁王府不同的是,殷重玉再好色無恥,卻只是出於撒歡宣泄,享受皮肉之傷給他帶來的愉悅刺激,卻不至於要她的性命。

面前這個人卻不同,無論是屬於男人的力道和體魄,還是陰戾狠辣的程度,殷重玉都遠不能及。

她再次注意到他眼下那道猙獰的傷疤,這些人刀裏來火裏去,無親無故,內心必然是殘酷扭曲的。

他完全可以肆無忌憚地,將她狠狠折磨致死。

那種森然的涼意從心底攀爬而上,心跳堵在嗓子眼,牙關打顫,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在梁王府時她幾乎是絕望的,那些鞭子一道道抽在身上的時候,她甚至想過去死……可此刻,更多的是無力感,深深的恐懼和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