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3/3頁)
沒等到男人冰冷的眸光壓下來,她咬咬牙轉身跑了。
謝昶冷冷地盯著她的背影,手中的香囊幾乎被揉得變了形。
瑞春從後一輛馬車上下來,當即感受到兄妹二人間微妙的氣氛,明明雙方都沒有說什麽,姑娘不過是替崔姑娘送了件香囊,可瑞春就是聽出一種劍拔弩張的感覺。
到底是姑娘不願送,還是大人不想收啊?
她又糊塗,又驚怕,正要告退回青山堂去,謝昶喊住了她。
“姑娘今日是怎麽了?”從內而外透露著古怪。
瑞春也想不通,若是追溯到姑娘是何時開始的異常,恐怕也只有昨夜的夢魘說得通了,她如實回答道:“奴婢也不清楚,只是聽崖香說,姑娘夜裏做了噩夢,夢到被惡狼追著咬,導致姑娘這一整日都有些精神不濟。”
謝昶心底幾乎是驟然一震:“夢到……惡狼?”
瑞春點點頭:“姑娘昨夜從澄音堂回來還是好好的,今早才有些魂不守舍的,白天含清齋也一切如常。”
”我明白了。“
謝昶站在原地,望著遠處青山堂的方向,心緒久久難平。
回想起方才種種,她看到自己的馬車時轉身就跑,那種情況下腿肚子抽筋,不是急的,便是嚇的,後來上馬車時,他不過是拉她一把,小丫頭竟似觸電般的彈開,上車之後又萬般局促,恨不得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
難不成這惡狼就是……
他曾經不信鬼神,不信任何邪魔外道,直到被這道遊離於醫術、道法、自然規律之外的共感之術與她捆綁在一起,可他也從未想到,這邪術竟如此強勢,連夢境也不放過。
以往沒聽她說過夢到自己,難道是昨夜那場夢太過激烈?畢竟他此前從未對她表露出任何熾烈的掌控與侵-略。
倘若她當真夢到與他一樣的場景,那麽她在他身下所有的恐懼和戰栗,也是她在自己夢中的真實反應?
車夫方才在車上就被責問了一通,眼下又見主子臉色不好,便想找個時機悄悄退下去,正欲駕車去往馬廄,手裏忽然扔來個不輕不重的東西,車夫借著風燈微弱的光,這才看清是個香囊。
“送回崔府。”
謝昶只冷冷扔下這一句,徑直入了府門。
一夜難眠。
次日早朝後,尚書房。
謝昶將批完的策論發下去,沉冷肅重的面色令殿內包括太子在內的幾位皇子與伴讀都嚇得戰戰兢兢不敢言聲。
太子盯著卷面朱砂親筆的“丙等下”,頓時覺得刺目又委屈。
頭頂緊接著傳來一道清冷肅然的聲音:“所有賦役雜稅以白銀的方式合並征收,太子殿下只見其利不見其弊,去歲江南官商勾結擡高銀價一案,殿下難道忘了嗎?老百姓以更多的米麥絲絹卻只能兌換成更少的銀錢,底層民眾苦不堪言,太子身居高位,眼裏不該僅有鬥雞賽馬和兒女情長,也該關心民間疾苦才是。”
太子面紅耳赤地垂下頭:“閣老教訓的是。”
一旁的陸修文看到自己同樣跌破谷底的“丙等下”成績,不由得攥緊了手掌。
謝昶也看了過來,冷哂道:“陸小公爺養尊處優,連銀錢熔鑄的火耗都能忽略不計,豈非‘何不食肉糜’?”
答題時未曾考慮這一樁,的確是他的倏忽,可陸修文自問答得還算有條有理,竟然也只有“丙等下”。
說起來,自打今年開春,他已經連續兩個月沒有拿到過甲等了,連父親都將他喚過去詢過幾次。他總覺得,這位內閣首輔似乎對他格外針對。
方思及此,面前傳來男人低沉冷冽的嗓音:“陸小公爺可是覺得,本官在針對你?”
作者有話說:
謝昶:難不成這惡狼就是……
阿朝:就是哥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