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2頁)

謝昶笑道:“不然你以為,哥哥是跟誰學的?”

詫異的同時,又有些小小的甜蜜,謝閣老也過於潔身自好了,繡功一等的繡娘都不行,請來的京繡大師都是男子,是怕她誤會,所以才想辦法避免深夜與繡娘共處一室?

阿朝低嗔道:“那時才三月吧,你就對我勢在必得了?”

含清齋說起這件事時,她還不知道自己與哥哥不是嫡親兄妹,他那時就開始為她繡嫁衣了麽?也許還要更早。

她那時還哥哥長哥哥短的呢,這人就已經……

阿朝抿抿唇,“我若是不肯答應,你這嫁衣豈不是白繡了?”

謝昶將人一把攬到身前來,輕輕吻在她鬢邊,“不嫁哥哥,你還想嫁誰,嗯?”

被他說得骨頭都酥軟了半邊,橫豎這輩子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她要想嫁旁人,也要這個當哥哥的點頭才行,可她多瞧旁人一眼,這人都能吃醋半天,這般小肚雞腸,她哪還有嫁給別人的機會。

入了秋,含清齋的課程也恢復如前。

只是考慮到兩位公主議親將至,又有兩名貴女許了人家,在家中待嫁,含清齋的課程考核便不如從前那般嚴格了,課上也更加自由,多是姑娘們之間玩鬧切磋。

至於算術,橫豎媚花奴已經開起來,如今也漸漸在京中貴女之間小有名氣,分店的選址也已經確定下來,就等著年底開張,阿朝便不必面對每次的算術考核時都如臨大敵了,含清齋成了她打發時間的去處。

養心殿。

秋闈前十名的答卷呈上禦案,晏明帝對其中幾篇文章還算滿意,除了陸修文之外,還有幾位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孫。

盛京天子腳下,這些官宦子弟自幼耳濡目染,能接觸到比地方更多的名師巨匠,像陸修文這樣的,能接受到閣臣和翰林學士的指導,會試高中指日可待,將來也都是國之棟梁,晏明帝甚至特意召見陸修文前來誨勉一番。

“大監,你瞧瞧這孩子的字,可是不錯?”

一旁的太監總管馮永趕忙拱手推拒:“首輔大人在此,奴才豈敢當著陛下與謝閣老的面兒對新科舉人評頭論足。”

晏明帝笑了笑:“也就讓外人來瞧,才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畢竟再好的字,在朕的首輔跟前也是不夠看的。”

謝昶淡笑:“陛下折煞臣了。”

馮永躬身笑道:“謝閣老的字筆走龍蛇,俯仰參差,有縱橫之氣勢,有峭拔之風骨,當世可無人能出其右。”

“這是自然,朕的首輔豈是徒有虛名?”皇帝大笑,“不過大監也莫要太過謙虛,旁人不知,朕還能不知道?大監歷經三朝,從前也是禦用監典簿出身,掌武英殿書籍畫冊,一手好字可是連先帝都盛贊。”

話音落下,謝昶的目光落在皇帝身邊那位含笑哈腰的大伴。

他素日看人時,目光就是帶著審視的,哪怕只是淡淡瞥過去一眼,都像鋒利的薄刃,讓人無處遁形。

馮永似乎沒留意這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了多久,只是受寵若驚地擡手擦擦汗,雙手接過題卷,看過之後恭謹道:“陸小公爺的字點畫嚴穆,筆力勁挺,年紀輕輕已有顏筋柳骨,的確是好字。”

陸修文趕忙上前道:“小子愚鈍,當不起大監這聲誇賞,比之謝閣老尚差之千裏。”

皇帝笑道:“你還年輕,來日方長,日後跟在謝愛卿身邊要學的多著呢,明年的春闈,朕等著你大展宏圖。”

陸修文頷首道:“修文必孜孜不輟,一心向學,不負陛下期望。”

擡首時,正見謝昶緋紅朝服上的補子,是真正颯沓高鳴的鶴,“唳清響於丹墀,舞飛容於金閣”,緋袍鶴補,金帶牙笏,天下多少讀書人心向往之。

他不過比自己大幾歲而已,已經居於高位睥睨世人,而阿朝與之日日相對,眼底如何還能容得下旁人?

皇帝經馮永提醒,當即笑道:“對了,你這回一舉奪得經魁,想要什麽賞賜,盡管與朕提。”

陸修文斂眸沉默片刻,拱手一笑:“修文心中確有一樣,拳拳在念,求之不得。”

皇帝笑道:“你且說說!”

陸修文擡起頭,果不其然對上那道冷若刀鋒的目光,也幾乎是頭一回,含笑與之對視。

“修文想向謝閣老討一樣東西,就是不知首輔大人肯不肯割愛?”

謝昶的眸光一瞬間森冷到極致。

皇帝倒是來了興致:“朕手裏的好東西可不少,倒叫你瞧上謝愛卿的寶貝了,不過謝愛卿也是你的老師,此次奪得經魁,獎賞也少不了你的!”

謝昶負手而立,唇角慢慢勾起,冰冷的眼眸中卻無半點笑意,“陸小公爺看上謝某什麽寶貝了?不妨說說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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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唳清響於丹墀,舞飛容於金閣。”出自鮑照《舞鶴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