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後來的時間米純除了照顧商野,就是埋頭苦繡那件衣裳。他沒有貿然在那件衣服上動工,而是重新找了一塊布先試著繡一遍,然後再在那件襯衣上重新繡好。

看得出來路嘉佑的重視程度,所以米純也沒有敷衍,最後的工序一直沒有做,他想繡就要一次繡完,中間不想停頓,所以把最終的時間放在了商野要回自己老宅的時候,他說自己要在老宅住兩天,米純不必跟他一起。

但商野回老宅的時候米純是送他去了的,在車開進莊園的時候米純就沒有合上自己的嘴,從前他總聽俞子美說那些有錢人家裏大得能跑火車,他其實還不太信,今天才算是真正地見識到了。

從進莊園大門到車停下來大概用了五分鐘的時間,米純把人從車上接下來之後,就感覺到商野的情緒不是太好,雖然他總是喜怒不形於色,但米純總是能察覺到一點。

“回去吧,這兩天就當放假了。”商野看著眼前的別墅,只覺得那像是一張會吞人的血盆大口,米純這樣的人,不應該被這樣的地方吞噬。

米純也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向那邊,這裏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在他的認知裏只有達官顯貴,皇親貴胄才能住這樣的地方。他一路上只顧著驚嘆這裏環境清幽,卻從沒看過這個地方究竟在A市的什麽地方,這個別墅又屬於什麽小區。

停車的地方是商家別墅的小花園,很多盛開的花米純都不認識,但覺得只有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金貴。

米純的手按在商野的輪椅把手上,看著從別墅裏走過來的人,心裏不知道為什麽覺得這個時候把商野一個人留在這裏有些殘忍。

他搖了搖頭,人家這是回家,又不是上刑,他伸手拂去落在商野肩上的落花,把車上商野這兩天要用的東西交到過來迎接他的人的手上,又啰啰嗦嗦地叮囑了幾句。

說完之後自己又想笑,這個莊園裏的人在商野的身邊要比自己久多了,肯定比自己要了解他,自己說這一籮筐就純屬廢話。

他朝商野笑了笑:“我就先回去了。”

商野嗯了一聲,看著他上車的動作,然後說:“後天直接去醫院,你跟晨叔聯系讓他接你。”

“好。”

行駛的車慢慢地駛離了莊園,在連汽車尾氣都看不到了之後,商野才自己轉動著輪椅往屋子裏去。

坐在正廳裏的人已經頭發花白,卻戴著珍珠發飾,花鏡的金鏈垂在耳畔,是她頭上唯一的色彩。

這是商野的奶奶,馮照。她嫁進商家的時候商家沒有如今的根基,丈夫天性平和,沒有太大理想抱負,但她不甘於現狀,硬生生地把商家拉拔到了如今的地位。

只是自己的獨子,雖然有著滿點的商業技能,但卻是個戀愛腦,娶了她不中意的兒媳婦,倒是生的孩子,從小在她膝下長大,性子像她。

“恢復得怎麽樣了?”她的聲音很冷,看向商野的眼神也沒有溫情。

商野回答:“挺好。下周去拆手上的石膏,之後就開始復健。”

馮照的臉上也絲毫沒有喜色:“出了這麽大的事,居然現在才告訴我們。”

“不是什麽大事,不需要興師動眾。”從進屋開始,商野連口水都沒能喝得上,就要面對馮照的審問。

“這件事你也有不對。”她扶了扶眼鏡,“我說過很多次,有些事不需要你親力親為,你的司機有事,也不需要你自己開車,家裏養那麽多人是吃閑飯的嗎?”

商野不想跟她爭執這些無謂的事,只是耐心地聽著她的各種埋怨數落。

直到路巧進了屋。

直到路巧進了屋。

“小野。”路巧看了一眼屋裏的情況,就直接把商野推到茶幾旁邊,又朝馮照點了點頭,“媽。”

馮照回應她的頷首可以說是到了忽略不計的程度,看著路巧身上精致的裝扮,她皺起眉頭:“自己的孩子還坐在輪椅上,倒是還有心情打扮。”

路巧笑起來風情萬種:“不然呢?整天以淚洗面,哭天搶地?”

馮照最受不了的就是路巧這一點,明明也是大家閨秀,可她一舉一動都顯得輕浮,絲毫沒有一點該有的溫婉氣質,可無奈商越澤就是喜歡她。

馮照手拍在白檀木木的茶幾上,沒有多大的聲響:“該有的關心還是要有吧?我聽說你最近,天南海北地玩,還知道自己的孩子坐著輪椅受著傷嗎?”

路巧也不想跟她吵:“媽,您是知道我的,我最不會照顧人了,所以我給小野請了最好的護工,我還沒盡到做母親的責任嗎?”

商野被兩個人吵得頭疼,按了按眉心:“我腿有些不舒服,先回房間休息了。”

路巧難得地貼心,推著他往電梯那邊去,上了電梯之後才說:“也不知道是誰告訴那老兩口的,接下來又沒個安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