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安娜

顧熙寒揉了揉眼睛,緊盯著趴在許草丫懷裏的顧成雨,顫抖著聲說:“顧成雨,剛才爸爸沒瞧見,你再舉起小拳頭捶一次你媽好不好?”

小小的,軟軟的小拳,聽話的又捶了下許草丫的胸口。

顧熙寒驚喜的摸了摸顧成雨的小腦袋,說:“我們成雨很棒,很棒———”

而後他輕柔的抱起顧成雨,打開了病房的門,嘴裏喊著:“醫生,醫生!。”

抱著砂鍋還沒走遠的張美蘭聽到聲音,拼命的往病房跑,心裏焦急的想,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第一個沖進病房的醫生是滿臉憂心的張美蘭,顧熙寒看著她激動又焦急,說:“大伯母,成雨他動了,他剛才動了————”

顧成雨很是配合,用他小小的手,抓著顧熙寒緊貼胸口的衣服。

張美蘭把懷裏的砂鍋又還給了顧重山,滿臉熱淚的把那個小小的,柔軟的小身體抱進懷裏,和她身後趕來的同事,哽咽著笑說:“去搶救室!”

許草丫再次醒來的時候,是淩晨三點多。她床邊的椅子上坐著正歪著腦袋打瞌睡的顧熙寒,她不敢動,生怕發出聲響,驚擾到他。

她睜著圓碌碌的眼睛,偷偷的斜著身子打量起日思夜想的人。

他黑了,也瘦了。

在部隊裏是否和她夢中的一樣,吃盡了苦頭?

對了,她肚子裏孩子,她的三個孩子去哪兒了?

“吱——呀——”

顧重山抱著個砂鍋從病房外走進來,推了推正瞌睡的顧熙寒,說:“爺給你帶了點吃的,草丫醒了沒?”

“———醒了,爺。”許草丫張開幹澀的嘴巴,吃力的說。

“草丫醒了啊,你等著啊,我去喊你奶過來。”顧重山打開病房裏的燈,刺眼的光亮立刻讓漆黑的房間明亮了起來。

顧熙寒問直愣愣看著自己的許草丫:“身上有哪裏不舒服嗎?”

“孩子呢,顧熙寒,咱們孩子在哪兒?”許草丫忍著下身的疼痛,著急的想下床去找孩子。

“他們是早產兒,呆在醫院的保溫箱裏,大伯母在那守著呢。”

顧熙寒把她按躺在床上,說。

許草丫聽到孩子沒事,松了口氣,問顧熙寒說:“你啥時候回來的?”

“三天前上的火車,到了家門口就見奶抱著倒在血泊裏的你,聽說家裏招了賊,你看見人長啥樣了沒?”顧熙寒貼心的給許草丫倒了杯水,低聲問著。

許草丫點了點頭,說:“人你不認識的,是金幹事家幾個月前從鄉下來的大女兒,她也不是偷東西,她是故意撞俺的。”

不等顧熙寒問她為何覺得金幹事家的女兒是故意撞她的時候,許草丫抿了口溫水,問:“顧熙寒,你認識安娜嗎?”

她其實想問,你和那個安娜是不是有些仇怨,還是不共戴天的那種。

這時,謝雲韻和顧重山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來,一人抱著一個砂鍋。

“草丫,你終於醒了,你嚇死奶了。”

老太太放下手中的砂鍋,上前抱著許草丫哭的眼淚汪汪的。

“草丫,你都餓了一天了,趕緊吃點東西,爺特意去單位給你弄來的老母雞湯,燉了一天,可香了。”顧重山裝好一碗熱雞湯遞給謝雲韻,讓她喂許草丫。

許草丫要自己來,謝雲韻不讓,說:“生孩子最傷身子了,咱們得好好養,不能出差錯。”

她無奈的張嘴讓謝雲韻喂,說:“奶,俺沒事,就是有些疼,生孩子真的好疼。”

謝雲韻回她說:“生孩子哪有不疼的,所以才要好好做月子呀。”

顧重山把顧熙寒叫到病房外,彎下身子小聲問他:“草丫有跟你說那個賊是誰沒?”

顧熙寒咬著他爺給他的包子,蹲坐在墻角點了點頭。

“是誰?”

顧重山恨不得去剝了他的皮。

“她說是金幹事家鄉下來的大女兒,還說她是故意撞的。”

顧熙寒話剛講完,他就見顧重山猛地站起了身,似乎是要去找金幹事家算賬。

“爺,咱沒有證據。我進家時,院子裏只有奶和草丫兩人。你不是說要想擊垮敵人,必須出其不意,一招致命嗎?”

顧熙寒拉住顧重山,小聲說。

沒人比他更憤怒,但是這事兒得先弄到證據才行,金幹事他知道的,最能巧言善辯。

“草丫,那丫頭怎麽出去的?”

病房裏謝雲韻也正在咬牙切齒的問著許草丫。

“她從大伯家翻墻爬出去的。”許草丫邊喝著雞湯邊說。

她還小聲的告訴謝雲韻,把夢裏見到安娜的女人給金幹事女兒塞錢塞票的事兒都說了。

“安娜?”

謝雲韻又去砂鍋裝了碗雞湯,嘴裏念叨著。

“奶,就是叫安娜,她是不是和顧熙寒有仇?”許草丫喝了口雞湯,又問。

“咱家沒有和姓安的相熟的人啊?”謝雲韻說完後,腦袋裏卻閃現過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