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安德莉亞閉合雙手, “他在畏懼，所以會恐懼。”

歐恩低頭看向下方如深淵般的黑暗，等待安德莉亞說完, 繼續故意用聲音更刺激正在暗中窺聽、窺視的教皇，“光明神殿的教皇竟然會因曙光而憤怒……畏懼真正的光明，真是可笑的虛偽、醜陋的真實。”

拖拽的風聲呼嘯更猛烈，壓抑的獸吼收斂。

“不完全是教皇, 隱約有一只野獸……如此邪惡的氣息。”

伊西多爾將兜帽攏緊, 不讓藏匿於黑暗中的視線看見自己容貌。

安德莉亞雙手輕握純白天使之羽：“即使是只野獸，也與教皇共享著相同的意識……或許說他本身就是一只邪惡的魔物，用偷竊的光明掩蓋自身虛假, 淪陷本不屬於自身之物。”

阿蘿琳手指握住魔法帽的邊緣, “邪惡恐怕已經腐蝕他的心靈, 才讓教皇在今晚一直逃避。”

“他一定是已經看見死亡、被凈化的未來, 所以才怯弱的躲藏在黑暗之中進行邪惡的秘術。”

蘭斯洛德扶住頭盔, 眼眸因光明魔法沾染淺金，言語神聖而堅定，“那些阻攔失敗的化身同樣有教皇自己的意識, 甚至還受他的控制。明明已失敗, 卻依舊無法克制貪婪的本性，無比卑劣的行為。”

暗中窺視‘萊恩’的目光慢慢收回，教皇的本體不願再繼續聽眾人指責的聲音。即使明知道這些人是故意, 且下墜的空間被他附著了亂速的魔法，教皇已無法再繼續忍耐。

‘不受曙光眷顧的我所付出的犧牲, 我的期待不能得到回應，我為明日所做的一切……’

‘你們什麽都不知道，也並非是我要成為教皇。’

‘懦弱和無用之人明明是伊西多。’

下墜的黑暗中傳來教皇自我低語的聲音, 眾人停止交流，謹慎的認真聆聽。

‘我是最大的奉獻者，我應受更多的尊敬。若不是我當時穩定光之城與光明神殿，黑暗早已籠罩一切。’

‘我應該放任更多黑暗降臨，這樣才不會有你們的誕生，更不會讓你們有能在這裏指責我的機會。’

‘你們不心懷感恩，此刻還如此的詆毀我。既然如此，那就允許你們提前進入我所創造的聖光之地，讓你們更早的被光明擁抱，成為最初踏入我神國的仆人。’

‘你們要心懷感恩。’教皇自語的聲音忽然神聖而虔誠，也能明顯的感受到嘲諷，‘不然你們就會和最初的教皇、被你們剛才指責我的言語一樣……墮入黑暗的深淵。’

教皇的聲音忽然輕如風，像是在引導心靈埋藏暗示，‘我的神國中不允許有愚者，只能存在忠誠於我的忠仆。’

當聖光終結之刻，所有一切會遺忘曾經發生的歷史，屆時再由他來創造新的一切。

與其任由指責，不如先將歐恩等人皆吞噬，等待這群人在他的神國中被禁錮，大陸便無人再能阻止‘光明降臨’。隨教皇低語的最後一個字消失，墜落的黑暗中爆發光明，飛出身形虛幻、沒有影子的‘天使’將他們迎入神國。

蕾西掌心引燃復仇之火，聖光天使掌心閃爍輝耀，墮天使眼眸黑暗。若不是因為能更快前往教皇本體所在之處，他們很想將此刻出現的天使毀滅。

教皇因今夜發生的一切和指責更改原本想法，他決定融合的同時完成更多吞噬。當歐恩他們都死去後就無人再能阻止，明明一開始就無需思考和等待融合結束。

即使到了此刻，教皇依舊未發現思想中的引誘。不能主動出現的邪惡很焦急，但是謊言之神‘封印’意識主動獻祭，他無法直接引導更多教皇的思想，只能用獸首更瘋狂撕咬教皇的身體，但是教皇並不在意。

疼痛讓教皇自以為的更清醒，在‘聖光之地’的中心，教皇只當身體中的獸首感到饑餓，殘缺的手掌輕撫獸首頭頂。

即使迎來更猛烈的撕咬，他也只是平靜的低聲說：“再等等，很快我們就有食物了……不止是你，我也久違的感到饑餓。等待這些無知者回歸光明的懷抱，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完成最終的融合。”

聖光之化身站在教皇後背，低頭注視教皇側腹長出的獸首，搖頭發出不贊同的聲音。

本體與一切相連接，撕咬本體自身也會感受疼痛。聖光之化身不太理解獸首的做法，被食人花包圍的頭顱也不能理解，連‘夢中’都在憤怒。

明明是精心計劃和準備的一切，已經將要抵達勝利的終點，卻迎來未曾想象的結果。

顧慮規則，於是用沉睡逃避、任由再一次體驗被分割吞噬的疼痛，只為掩蓋自身的存在，壓縮至超越規則的界限。

若不是只能用教皇的身份才能完成目標，‘謊言之神’很想將教皇先打清醒，再吞噬他的意識，由自己來開啟混沌回歸的儀式，也不至於遭受如此屈辱，甚至如此輕松就將本體所在之地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