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灌酒

都是未出閣的姑娘,擠在一起,壓根分不清誰是誰。

明祎素來不在乎,反而憐愛般拍了拍杜衍,道:“不必在意。”天子不會招顧錦瑟為駙馬!

簪花遊街結束後,晚上還有瓊林宴,進士們春風得意,顧錦瑟則是垂頭散氣。

天子賜宴,對於一些人來說,一輩子也只有這麽一回了,極為難得。

顧錦瑟拘束,獨自一座,旁人都是兩人一坐,唯獨她例外。

顧錦瑟不解,榜眼打趣:“看,長得好看,都沒有朋友了。”

眾人皆笑。

天子身子不好,飲過三杯酒,扶著內侍的手走了,皇子們留下。

顧錦瑟醉酒想要先走擺脫諸人,剛起身,幾位皇子走來了,拉著她一道坐下繼續喝。當今皇帝有五個皇子,太子為長,生母不詳,過繼給了皇後,算是嫡長。

一杯接著一杯,顧錦瑟暈乎乎,推開酒盞不喝了,單手托腮,狀元郎醉得不輕,抱著二皇子喊夫人,榜眼對太子說:“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杜衍等人坐看這群書生發酒瘋,顧錦瑟小臉通紅,酒勁有些上頭了,太子依舊端著一杯酒令她喝下。

燈火朦朧,顧錦瑟看著太子,顧盼生輝,嗓音綿綿:“你好醜……”

太子不理會醉鬼的話,強行將手中的酒灌到顧錦瑟的嘴裏。一側的杜衍站了起來,擡腳就走過去,張明淺攔住她,“這些事情,男子並不吃虧。”

杜衍火大了,“這是明相預定的。”

“明相是臣,太子是君呢。”張明淺視線落在探花郎身上。對方趴在食案上,側臉輪廓柔和,皮膚白皙,顯然,初入朝堂未曾想到肮臟的事情。

就在這時,太子宣布散席,他先走了,諸人慢吞吞地起身。顧探花顫悠悠地站起身,立即有內侍來引路,送她出宮。

杜衍要跟上,張明淺依舊阻止她,甚至拉著她快幾步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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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漆黑,內侍提著燈火在前引路,慢悠悠地走出去。

走出瓊林宴,東面便是宮門,剛走不過百步路,然而內侍引她往西邊走。

她頭疼欲裂,走不動了,半蹲在路上,捂著腦袋,想要吐。風一吹,她想要去睡覺了,腦袋暈乎乎。

內侍也停了下來,看了眼左右,低聲催促道:“顧探花,再不走,宮門就要關了。”

酒意控制腦袋,顧錦瑟四肢發軟,僵住了,擡首去看內侍,目光淡淡,對方瑟縮了下。

顧錦瑟起身,嘴角掛起淡笑,“你要帶我去哪裏?”

她沒有動,反而坐了起來,風肆意拂過腦門,帶著冷意,她看向遠處,神色陡然敬畏:“明相。”

內侍渾身一顫,忙朝遠處看去,地上的人迅速爬了起來,百米賽跑般朝來時的方向跑去。

遠處一片漆黑,鬼影子都不見。內侍心知被騙了,哎呦一聲,立即去追:“顧探花,你跑什麽呢。”

顧錦瑟拼命跑,一口氣跑回了瓊林殿外,空氣中飄來一陣疏冷香。

“顧探花,後面有狼追你嗎?”明祎提著燈籠,沒有看顧錦瑟,而是看向一路追來的內侍。

顧錦瑟渾身發軟,頭重腳輕,沒說話就朝她倒去,“杜大人,換你救我了。”

明祎下意識擡手接住顧錦瑟的身子,雙手抱住她腰肢,手指倏而僵住。

腰、好、好軟。

明祎臉色發紅了,內侍已經追來,四下不見人,她選擇伸手摟住顧錦瑟,看向內侍:“你追顧探花嗎?”

乍見對方,內侍慌了神,忙不叠行禮,雙手發顫,“並非是奴追,而是顧探花走錯了方向。”

“無妨,我送她出宮,你回去。”明祎朝對方頷首。

內侍不敢動,緊緊凝著明相懷中的顧探花,閉了閉眼睛,說道:“您莫管了。”

“莫管?難不成你動朝廷命官,我坐視不見嗎?”明祎怒了,端了冰霜般的神色。

“不不不、您誤會了,是三公主想見顧探花一面,您行個方便。”內侍咬了咬舌頭,自己將事情辦砸了,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唯有期盼明相睜一只閉一只眼睛,將人還給他。

明祎的手黏在了少女柔軟的腰間,滾燙、似炭火,她輕顫不已,面上依舊維持自己的威儀,冷聲說道:“下去!”

“明相。”內侍不肯,“三公主那裏,奴不好交代。”

“好,你與我去見陛下,陛下若肯,我便將人還給你。”明祎垂睫,四兩撥千斤。

內侍哪裏敢堅持,拔腿就跑,一面跑一面回頭。

顧錦瑟昏昏欲睡,軟香在懷,睡得格外香。

明祎嘆氣,要不是杜衍來送信,顧錦瑟現在就躺在三公主的床上了。

兩人貼在一起,明祎眉心動了動,神色顯然有些崩不住了,“顧錦瑟,你能走嗎?”

風過,沒人回答。

明祎低垂的睫毛掩蓋住無奈的情緒,猶豫片刻後,她開口:“顧錦瑟,今日多少人給你丟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