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橋上,起誓
黑澤陣喝酒了。
但並沒有喝很多。
而且他自認為自己的酒品比春日野清奈好多了。
至少他沒有失去理智。
再加上在車廂裏小坐了一會兒,酒精其實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吻她。
只是單純地想要吻她。
她的甘甜,她的氣息,她的心跳聲。
都是遏制他骨血裏流淌著戾氣的良藥。
以前貝爾摩德很喜歡把各種各樣的男人變成自己的獵物。
他一直都覺得那些男人很蠢,是廢物,簡直就是占據這個世界物資的存在。
被貝爾摩德迷的神魂顛倒。
不管貝爾摩德說什麽、做什麽、要求什麽,都只會像吹笛人的蛇一樣喪失自己的主導能力。
seiko這種事情。
無非就是兩個異性之間,在痛苦裏面尋找快樂。
但是和她的那天晚上。
快樂占據更多。
這是什麽樣的感覺呢?
他覺得他自己的身體在被重塑。
“……你喝酒了?”她問。
黑澤陣點頭,喝了,今天有一些特殊。
春日野清奈嘴唇有些發麻,連帶著說話的聲音也跟著變沙:“你什麽時候來的?”
“忘了。”他說。
反正在這裏坐了很久。
從黃昏到傍晚,這個停車場裏人來人往,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有一個快要被公安列為通緝犯的人坐在其中某位女警的車廂裏。
“去東區。”他坐在後車廂裏開口。
春日野清奈看了一眼時間:“不回家嗎?”
“不回。”他說。
“……”春日野清奈。
車廂內寂靜一片。
春日野清奈開始在心裏罵罵咧咧。
這是真的把她當成司機了啊?
“東區那裏啊?”春日野清奈問。
“西屋火町。”
黑澤陣這句話讓春日野清奈剛準備踩油門的動作停止,她臉色復雜地轉過腦袋:“你也要去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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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陣說的地方,在西屋火町對面的一座高橋。
這座橋是新建的圓形拱橋,兩岸用透明化的玻璃做圍欄,上面雕刻著鏤空的蓮花圖案。
因為是新橋,上面行走的人很少。
站在上面的時候,隱約還能聞到瀝青的氣味。
不過建築師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在旁邊的角落裏擺滿了香水百合的掛籃。
春日野清奈走在台階上的時候,心情莫名放空。
警察這份工作勞累和疲倦是她當初選擇的時候就知道的。
一開始春日野清奈也沒有想太多。
這份工作在她人生裏面的分量也不過是短暫的一段時間而已。
她在黑客領域裏查了很多年,導致母親死亡的車禍真兇沒有任何進展。
後來又發生公安欠薪辭退爸爸的事情,就想著如果幹一段時間的警察,幫老爸討薪的同時再查一查當年的車禍。
一切查清楚了之後,她就可以功成身退遞交辭職回去當個“閑人”,繼續賣程序。
但真的入職當了警察之後,她看著那堆積如山的卷宗,撫摸著那一張張陳念舊案。
有多少冤情在裏面,凝聚滔天的怨氣,讓整個倉庫都變得冷徹心扉。
春日野清奈踩著厚厚的玻璃橋面,低頭的時候能夠看到腳底波濤洶湧。
耳邊的風聲,像是低喃細語般,撫摸著她的耳朵。
男人的胸膛貼合著她的背脊,他的手臂從後環住她的身體。
春日野清奈在被黑色風衣包裹的時候,有一瞬間感覺身上的冷意消退,她的肩膀上被什麽東西抵著,側首的時候,銀發被風吹拂在她臉側飄動。
他的嘴角咬著一根煙,煙霧彌漫在另一個,隨風消散的時候,春日野清奈聽到他說了一聲。
“看。”
看什麽?
“那裏。”黑澤陣示意著她往河對面看。
那邊是西屋火町,一望無際的燈火就像是延綿不絕的熔漿。
人的理智在火焰裏被審判,他們在那邊歌舞升平、飲酒作樂。
春日野清奈聽到和歌的音樂聲從岸對面傳來,她在來的路上還在想,怎麽就這麽巧他指名道姓要來這個地方,難道那個竊聽器是他放的?
但感覺也不太像。
如果是的話,柯南肯定會被找上門吧。
就是因為無事發生,春日野清奈和柯南才會覺得奇怪。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春日野清奈被他從後環抱著,她看不到黑澤陣的表情,只能聽到他冷到極致的聲音在不高不低地說著。
“帶你見一個人。”
“誰啊?”
“一個女人。”
“……”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這是什麽奇奇怪怪的回答?
摟著春日野清奈左肩的手臂微微一松,朝著西屋火町最西側指著:“她死在了那裏。”
“……”春日野清奈的腦容量實在不足以消化他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於是順著黑澤陣所指的地方看過去,瞧見了一個看起來很新的八角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