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草原打工豹的日常

夕陽的余暉將高大的金合歡樹染成溫暖的橘黃色,幾頭長頸鹿吃著樹葉,象群不緊不慢的從樹下經過,構成了熱帶草原最常見的靚麗自然風光。

如果不是被大獅子叼著,簡圖會以為自己還是人類,正像往常一樣在敞篷皮卡車上進行野外拍攝工作。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成了獵豹幼崽,作為野生動物攝影師,他深知草原的兇險,前幾天都躲在十分偏僻的小洞穴中等待獵豹媽媽回來。

獵豹媽媽絕不會丟下幼崽超過一天,他硬是等了兩三天,也就知道再也等不到了。

饑餓讓他不得不出來找吃的,結果吃的還沒找到就遇到了巨蜥,躲到荊棘叢中才暫時保住命……最後成了大獅子的“玩物”。

他能活到現在已經算幸運,通常來說,獵豹幼崽離開媽媽半天就一定會死,草原對脆弱的小生命向來如此殘忍。

領頭的雄獅走到了金合歡樹下,正在進食的長頸鹿都被嚇跑了,其他食草動物更是自覺避讓,周圍頓時安靜不少。

簡圖也被放了下來,他趴在地上抖成一團,不自覺的喵喵叫,這是獵豹幼崽十分恐懼無助時的本能反應。

少鬃雄獅嫌棄的說:“阿頓,這崽子都跑不動了,玩起來也沒意思,拍死算了。”

阿頓發出及其低沉的吼叫,將獵豹幼崽圈在自己的大爪子裏。

少鬃雄獅見老大發怒,立即趴在地上表示臣服。

雄獅聯盟等級嚴明,首領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其他成員只能無條件服從。

簡圖將阿頓護著他的行為理解成,首領的霸.權,即便是玩物,那也是獨屬於首領的,小弟們不能碰。

阿頓將角馬肉撕咬成小塊放在他的面前,他不住的吞咽著口水,呆呆的望著大雄獅,不敢相信這一切。

饑餓很快就戰勝了理智,他不管大雄獅想幹嘛,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恨不得活活撐死。

那兩只鬣狗還沒放棄,在遠處叫囂:“愚蠢的年輕獅,那麽好的肉用來喂玩物,你是有什麽大病?你們還跟著他混,遲早成全草原的笑話……”

草原上要論最吵的叫聲,鬣狗絕對能排進前三名。

簡圖十分懷疑,獅群經常驅趕鬣狗,不僅是因為鬣狗總是逮住機會就弄死小獅子,也因為實在太吵。

兩只鬣狗的叫聲就讓他覺得耳朵受罪,一群鬣狗真就堪稱噪音汙染。

阿頓看了看那兩只鬣狗的方向,眼裏滿是厭煩,一只雄獅立即領會老大的意思,毫無聲息的潛行了出去。

簡圖吃的再也塞不下才停下來,他在阿頓眼睛的倒影中看到自己的肚子都圓成了一個球。

他還是假裝站不起來,繼續趴著,他認為大獅子之所以給他吃肉,是為了讓他能跑能跳,貓科動物喜歡玩的是活躍的獵物。

這時低沉的吼叫從遠處傳來,他順著聲音看過去,兩只鬣狗已經死了,雄獅迎著夕陽飛奔回來,鬃毛獵獵生風,鮮血染紅了半個腦袋,看上去恐怖又霸氣。

他都沒注意到這只雄獅是什麽時候離開的,這麽遠都能殺鬣狗,實力太強!

鬣狗非常警覺,很難伏擊,又因為體型遠比雄獅小,跑起來的耐力自然比雄獅強許多,遠距離追殺幾乎不可能成功。

少鬃雄獅迎上去舔幹凈了兄弟腦袋上的血,並說:“那肯,幹得好!他們活該,敢罵我們老大!”

那肯說道:“鬣狗太吵,我恨不得把他們殺光,朱巴,你也該學會伏擊鬣狗,光會蠻力追著咬不行。”

朱巴蹭著那肯的脖頸,顯得有點為難。

簡圖知道,很多雄獅都像朱巴這樣,毫無耐心,不善於伏擊,異常殘暴沖動。

那肯走到阿頓的面前,蹭了蹭老大的腦袋,這就是獅子復命的方式。阿頓回蹭了那肯,以示嘉獎。

朱巴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阿頓,你要這崽子到底幹嘛用啊?”

阿頓只是說:“養著。”

朱巴驚訝的跳了起來,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阿頓,念叨著:“獅子為什麽要養獵豹幼崽?老大,你沒事吧,你沒事吧,你腦子是不是出啥問題了……”

簡圖也感到特別不可思議,朱巴說的就是他心裏想的,簡直完美嘴替。

盡管他也希望能被獅子養著,但這嚴重不符合常理,事出反常必有妖。

阿頓只是看了三個小弟一眼,朱巴急忙說:“老大,我不是這個意思!都怪我多嘴!我再也不亂問了。”

另外兩只雄獅也趕緊過來蹭著阿頓的脖頸,以示臣服。

簡圖倒是非常理解,阿頓的小弟們這麽聽話,雄獅的基本素養就是對首領獅王的無條件服從,或者說兄弟間的絕對忠誠、生死與共!

阿頓用大腦袋蹭了蹭懷裏的小崽子說:“睡吧。”

簡圖嚇的趕緊閉上了眼睛。

他一直都被阿頓的大爪子摟著,一動不敢動,深怕不小心惹得雄獅不高興,瞬間就會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