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4頁)

秦小滿從田裏爬起來,他把小鐮刀拿給杜衡:“這塊地只有半畝,有兩年沒有耕種了,雜草長得到處都是,要先把雜草割了再翻。”

杜衡接過鐮刀:“我曉得。”

看著過去割草的杜衡,秦小滿笑的露出牙:“累就歇息,別緊著幹,當心把腰傷到了。”

杜衡聞言幹咳了一聲,他都還沒用上腰,倒不必秦小滿說自己心裏也有數好生護著。

尖利的鐵犁有黃牛在前頭拉著,秦小滿在後頭推,犁頭紮在泥巴裏,牛壯實拖著不費力,幹板的泥巴被翻起來,水田一會兒就渾濁了。

秦小滿有力氣,往日裏翻地沒有牛,又不像別人家有兩個以上的勞力,可以用犁,用耙,自己只能用鋤頭像挖地一樣來挖。

這朝可省力的很。

他揮著鞭子跑的飛快。

而杜衡蹲在地裏割草,冬雪寒死了不少野草根子,長大開花的艾草雖是死了卻還是立在土裏,手指頭那麽大一根。

他挨著把半畝地的草割完,幹草根子堆在一起,還能裝回家做燒火柴。

這三分地沒有被種植,不光是家裏的田地多就舍下了,杜衡蹲在地裏割下了紮根深的老草,鋤頭下去咯咯與沙子摩擦的聲音刺耳,土壤薄而疏松,砂石子也多。

杜衡去過家裏的肥地摘過菜,土壤肥沃,松軟深厚,腐殖質層好,和這頭野草根子深紮在裏頭吸幹了不多水分的土地大相徑庭。

“先前家裏有這麽多空閑著的地,你怎麽沒有租出去呢?”

“我先前也是有想過給租出去的,可這事兒也沒那麽容易。”

“村子裏租地出去的大抵都是地主在做,尋常人戶想把地租用出去少不得惹到地主,指不準會暗地裏收拾你。我先前人緣口碑本就不好,要是租地出去眼熱的定然前去地主那嚼舌根,到時候得罪了地主日子更不好過。”

“如此倒是不如少賺點錢,也算是破財消災保個平安。”

杜衡眉心一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想著滿哥兒一個人守著這些田地過到現在也當真是處處小心謹慎。

“相公,來吃點面餅吧。”

杜衡聞聲收起鋤頭,擡頭見著秦小滿已經從田裏起來,拿著面餅子過來,不知覺就已經幹了一個多時辰的活計。

他背心裏微有些汗,幹活兒是真餓肚子,早食分明沒少吃,而下已經見餓了。

兩人一起並肩坐在高土埂上,垂著兩條腿吃家裏帶出來的面餅,再喝些水,風裏有新草和泥土的味道,有兩分愜意味道。

勞累後吃點餅子味道不比肉食差。

杜衡慢條斯理的吃著餅,看著田裏的水全然渾濁了,黃牛甩著尾巴也在啃田坎上新長出來的細草。

“這麽快就犁了半塊田了。”

秦小滿啃著餅樂呵道:“還是這牛有力,幹起活兒來就是快。按照這般翻下去,家裏的田五天就能翻完。”

杜衡見著秦小滿額頭上的汗水,他揉了揉他的腦袋,把自己剩下的半個餅遞了過去。

“我夠了,你吃。”

“我吃不了多少,趁著還是熱的吃了,再過一個時辰我回去做飯。”

杜衡撕下了一大半的餅子送到秦小滿嘴邊。

秦小滿笑眯眯的看著杜衡,沒有接,但是張大嘴把餅給咬了。

他垂著眼睛吃的正香,一下子捉住了杜衡的手:“呀!你這手掌心都打起水泡了!”

杜衡看著被捏著平展開的手掌心,挨著手指的那塊兒肉被鋤頭柄磨紅的像是要滴血一般,但是並沒有破皮兒。

秦小滿兩口把餅子咽下,他抓起杜衡的兩只修長的手,埋頭呼呼吹了兩口,可心疼死他了:“我就說你這手不是做粗活兒的料,你可非要來。”

杜衡手心被吹的暖呼呼的,撩撥的他心癢,看著眼前毛茸茸的腦袋,他道:“等磨起了繭就好了。”

他拉起秦小滿的手:“你的手心不就是因為長了繭才不覺得疼嘛。”

“我那是打小就幹活兒,能跟你現在磨出來的一樣嘛。”秦小滿夾著眉,有點子長輩思索事情的老成模樣:“不行,你以後還是別跟著出來做活了。”

秦小滿偏著頭看杜衡:“要不然你繼續讀書科考吧。”

杜衡看著杜衡亮晶晶的眼睛,他彈了一下哥兒的額頭:“那買書買筆的,要用的錢多不說,一旦是要下考場就沒什麽功夫下地了,雖然我現在幹活兒沒上手不如你快,但家裏的勞力兩個變一個,哪裏忙的過來。”

“成親花銷了些錢,但家裏還有將近二十兩銀子,緊著些用還是夠供你。”

杜衡其實也想過讀書這件事,他沒有完全打消念頭,但是以前自己是進過學堂的,曉得讀書何其費錢。

且科考還是長時間的事兒,尋常的童生秀才抵不得多少事兒,起碼要考個舉人家裏才能靠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