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4頁)

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一身綺錦在杜衡身上,人登時就更為的挺拔出眾,若說是門第出身的富家公子也沒有人懷疑。

秦知閆恍然想起昔時查杜衡戶籍的時候,卻也是商戶富足之家出來的,果然底子還在。

他笑著把簪子遞給杜衡:“合適。”

杜衡謝過簪子佩於發上,三人這才一道從正門出去,上了一輛馬車。

三人的馬車微有些局促,不過卻也算不得擁擠,杜衡來了這麽久,還是頭一回坐上馬車。

比起牛車,確實坐著舒坦不少,對外能彰顯身份,實則速度也快。

今兒要去的教諭府是縣城一個小官兒的宅邸,主人和秦知閆共事於縣府,但與秦知閆不同的人家是實打實的官,雖官階不過八品,幾近於末流,但比起秦知閆這般由縣衙聘請而來的吏,已經有著雲泥之別。

也不怪秦知閆今兒前去如此謹慎。

這教諭主管縣城的文化教育,縣學自不必說都是由著他管,學政若未調來縣城的時候,主聽命於知縣,若學政下調了縣城來,那主要就協助於學政辦事兒。

杜衡猜想秦知閆是趁著這次教諭府上做宴,帶他去見見人,也讓人見見,方便進縣學,也在縣學裏更順一些。

很快就到了教諭府,杜衡下馬車的時候看見府外已經停了好幾輛馬車,看似還來了不少人。

臨近府邸之時,秦知閆道:“今兒是教諭大人的生辰,來的人不少,你們謹慎些說話。”

杜衡和秦之楓一同應了聲。

門房上前來接,杜衡見著秦家的仆人把禮物奉上,簡單幾句寒暄,三人便進了門。

雖只是八品小官兒,但這府邸比秦知閆的宅子大了不少,杜衡猜測約莫是個兩進院兒的宅子。

入宅以後便能聽其間有熱鬧的交談聲,陸續見到來賓。

不斷有人跟秦知閆打招呼,秦知閆也與之寒暄,陸續有典史,攥典等稱代落進耳朵,而這般稱代的不止一人,張典史,李典史,光是典史杜衡就聽到了不同姓氏的有三個。

杜衡雖不知這些人的具體職責是什麽,但畢竟都過了童考,曉得這是在縣府裏做事的官吏。

都說老百姓只覺得兩個官兒大,一個是皇帝,一個便是知縣。

原則皇帝是最大的,誰都曉得,而偌大的朝廷,諸多的官員作為平民老百姓根本沒有什麽機會見到,能真實際見著的還是統管他們生活這片的知縣。

否則也不會謂知縣為青天大老爺。

這縣城有大有小,落霞縣居於中下,但縣府也不止知縣一個官兒,其間還有諸多芝麻官兒以及小吏,可謂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杜衡想著今兒這宴算是擠進了縣城的一場名流圈了。

“向夫子今日也來了,可是許久不見您。”

一聲夫子的稱謂把杜衡喚回了神,他聽見站在他身旁的秦之楓在他爹打完招呼以後也恭敬的喚了一聲:“向夫子。”

“教諭大人盛情難拒,我便過來了。”

秦知閆十分客氣,連忙又同夫子道:“杜衡,快見過向夫子,這乃是白榕書院學問淵博的老夫子。”

杜衡覺得眼前的老先生很是眼熟,好似再哪兒見過一般,但他沒有失禮去細細回想,而是先恭敬的行了禮。

老夫子眼睛在杜衡身上掃了一番,臉色竟然不多明快起來,也不怕得罪人的匆匆道了一聲:“秦主簿自便,老夫先過去了。”

“您請。”

即使如此,秦知閆臉上還是掛著笑。

看著臭著臉離去的老夫子,杜衡眉心微動:“我可是有失禮不周之處?”

一旁一直不怎麽說話的秦之楓低下聲音道:“向夫子是我們書院學識最為淵博的夫子,但脾氣也有些古怪,他待學生很是嚴苛,從不問學生出處一視同仁,便是同知家的少爺學問不通之處他也會一樣當著眾人責罵。”

雖是說人的不好,但秦之楓臉上卻露出了傾慕之意,原則是他沒能進向夫子手底下聽學,心中難免惋惜。

杜衡看著人離去的背影,猛然想起,這老先生好似便是曾經他在白榕書院門口滯留,想尋書攤的時候給他書文的先生。

今年童考場上他還做到了兩三道向夫子筆記上的詩詞和文章段意,他心中登時肅然起敬,不過他總又感覺向夫子變臉色是因著他。

秦知閆也微有些嘆息:“向夫子少有出席宴會,今兒能碰上可謂意外之喜,可惜了還沒有同向夫子介紹到你是此次童考第一。”

杜衡知道秦知閆的意思,學識淵博之人比較惜才,若是讓夫子知道了他是童考第一,或許會高看一眼,混上個臉熟,也能有機會解疑答惑。

“無妨,走吧。”

秦知閆繼續引著杜衡往堂內去,教諭府的待客廳比秦家大,這當兒裏頭正熱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