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4頁)

五月的天倒是不冷,就是入夏的老毛病又來了,蚊蟲之聲不絕。

榻子沒有蚊帳,又不敢在屋裏點艾草香和插放味道大的要夜香木,只怕熏著了孩子。

倒是大壯和芹哥兒單獨有睡的地兒還能點一卷家裏自制的蚊煙。

“要不然你去別的屋子睡吧,我讓芹哥兒給你把屋子熏過你再睡,你不是最怕蚊蟲了嗎?”

秦小滿抱著孩子躺下,忽而又想起這事兒。

“不礙事,我就在這頭陪著孩子睡。”

看著平躺在床上搖著扇子一臉慈父笑意的人,秦小滿不免嘀咕了句:“你這人。”

杜衡打著蒲扇,交待道:“我明兒回了書院,你可別趁著我不在家裏就又跑出去了,而下雖是覺得身子沒什麽,要是吹了風受了冷,以後可會留下老毛病。”

“我知道了,你都提著我耳朵說了八百遍,我能不記得嘛。再有什麽,我也出了月子再做。”

杜衡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翌日,天還沒亮杜衡照舊去了書院裏,幾日沒到書院不免又有點生分了,他進了尾室裏,心中這才有些惴惴的。

承意出生,他這兩日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一點都沒想考試結果的事情,這朝才憂心起這事兒。

要是沒過的話,那可就很丟臉面了,丟臉事兒小,只是糟蹋了秦知閆一番費力的周全。

課室裏的其余幾名書生也一樣坐立不安,不過誰也沒開口,取出了書本心不在焉的翻著。

不過一炷香後,素日裏教導幾人的王夫子走進來,他握著一卷書文:“此次的測考成績出來了,你們幾人且仔細聽著往後的去處。”

聽聞這話,幾人皆是正襟危坐。

杜衡合上桌上的書頁,靜望向台上的王夫子。

只聽:“平有天,前去十二課室聽學;喬迎文,前去十五課室聽學。”

獨念了兩個名字,王夫子就收起了書文,剩余的包括杜衡在內的三人殷切的看向了王夫子,倒是不等杜衡開口,余下的人就先行問道:“夫子,那我們呢?”

“沒有念到名字安排去處的就要明年繼續努力了,可離書院明年再來考,也可以留在此處繼續聽學。”

已經第三回 落榜的張需渾身像是斷了力一樣的垂到了桌上,杜衡也是久久有些無法回神。

按道理說不應該啊,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王夫子忽而敲了敲他的桌面:“杜衡,你的課室尚未分出來,現在你前去第六課室一趟。”

杜衡雖是鬧不明白作何自己就沒給分課室,莫不是成績過了書院的門檻,但是沒有夫子看重挑過去?

他不甚了解書院這些事,不過也淺松了口氣,好在是考過了的。

“別愣著了,現在就去吧。”

“是。”

杜衡起身給王夫子行了個禮,他整了整衣服,依言往六課室前去。

這當兒正是上課的時間,不過有一批新的學生看了成績要入學,各個夫子都有事兒忙,余著學生在課室裏讀書。

杜衡一連見著好幾個課室都沒夫子在,待到六課室的時候倒是有夫子,且還是面熟之人,也便就是向夫子。

他微微吸了口氣,愈發恭敬的敲了敲門。

正坐在案台前頭的夫子看了一眼杜衡,他回頭交待了一聲學生自己讀書,隨後走了出來。

“跟著我來吧。”

杜衡不明所以,但也謹慎的跟在向夫子身後,到了夫子室裏。

向夫子從抽屜裏取出了一張考卷,杜衡眼尖兒,一眼掃著有些眼熟,瞟見上頭的字跡便曉得了是自己的答卷。

“老夫還記得頭一回見你是在書院外頭,你前來尋看書攤兒,不巧那日未有。”

杜衡連忙行禮:“夫子好記性,那日學生不知先生是書院的夫子,多有失禮之處。”

“你倒是不枉自己的一番上進與好學,童試一舉取得了好成績。”

“若非是夫子施以書文注解供學生觀覽學習,學生又何來過考之喜。”

向夫子見杜衡多番謙卑,倒是一如當初所見,他指著考卷道:“你是有天賦之人,這答卷也寫得尚可。”

“問若書生家境貧寒,同窗皆為富貴之人當如何自處?你答的端正,說若心中尚學便不會受外物所左右;又有志氣,答今日之寒微只一時,若一心向學上進終改局面。”

向夫子看向杜衡:“卻究竟也只是書面文章做的漂亮。”

杜衡看出了責備之意,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麽,他立馬弓身拱手道:“昔日堂叔引我與教諭大人宴上,學生只當以為入縣學求學,不知堂叔的安排。雖也自嘲身披綺錦也不過只撐須臾皮面,卻也難拂長輩的周全與好意。”

向夫子聞言默了默,好似被說到了心坎兒上。

“而今書生浮躁,多是不用心求學而粉飾裝點面子的心性,到頭來害了自己一場,又苦了家中的費心撫養和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