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4/5頁)

看著一探究竟的人變多,孟懷善反倒是更為氣盛了些,吆喝著眾人:“大夥兒快來看看,此人竟將書院的東西私售於他人,可巧今日被我抓個正著!證物都還在兩人手上,這可是萬般抵賴不得的!”

諸人議論紛紛,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勸,只道:“孟院友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今日遊豁院友帶了兩大捆書院的紙暫放在農桑館中,誰料杜衡竟然私自挪用賣給書院旁人。”

孟懷善指著杜衡手裏的吊錢:“我方才從館室出來,便說那紙怎的少了些,唯恐是我作為農桑館成員沒有看好放在館內的物品,倒是抓了個巧!”

杜衡聞言一怔,遂後不免心下白眼直翻,他穩著氣沒當眾罵人,道:“這只是個誤會,你未免也太武斷了些。可有證據證明那紙是我拿的?”

“交易都被抓了正著!還有什麽可狡辯!眾所周知你家境微寒,進書院前在街市上擺攤做不入流的小生意為生,不改商戶劣性,進了書院卻不受教化!”

這頭話說的難聽,矛頭分明是落在杜衡身上,那前來買紙的書生一樣家境不好,無疑也是被人在眾人面前直戳傷口,簡直無地自容,左右想解釋諸人議論著讓他沒法張口。

偏生孟懷善還不依不撓,生怕不能鬧的書院人盡皆知的地步,早妒忌杜衡多時,被他抓住此事,自是巴不得一棒子將人打死。

杜衡也不是頭一次被孟懷善這麽說了,左右行得正坐得端,不緊不慢道:

“正如孟懷善院友所說,鄙人家中寒微,所以經營著一點小買賣以此供讀。鄙人不認為有點營生供讀是什麽不堪言說之事,在場誰又不是家裏供讀的,家中人的銀錢又是從何而來,自也是靠著營生,為此何來可恥之處?”

“這紙是我從家中來的售賣給院友的,同是書院之友,他需紙,我賣紙,這又何不對,又不是強買強賣。”

諸人聽杜衡一番話,紛紛都覺得很有道理。

孟懷善眼見大夥兒同情起杜衡來,倒是顯得他咄咄逼人了,連忙道:“我們說的是你拿書院的紙賣給他人一事,扯旁的營生做什麽!?你少混淆視聽!”

杜衡應聲:“是啊,既是就事論事說賣紙一事,那你又扯什麽家世寒微,商戶劣性,不是你先扯旁的?”

孟懷善咬牙:“那你把偷紙賣的事情說清楚!”

“我說的很清楚明白了,這紙是我家中帶來,賣給院友的。孟院友這耳力實在叫人擔憂!”

“你少胡謅!那館室裏的紙為何少了?!”

“我怎知。”

這頭僵持不下,一聲沉穩的呵斥聲傳來:“書院之地,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什麽值得你們在此爭論不休!”

圍觀的學生聽見威呵,連忙都低下頭:“夫子。”

跟著夫子前來的還有遊豁,眼見是非之中竟然都是自己熟識的,他連忙問道:“發生什麽了?”

孟懷善自覺救星來了,趕緊到遊豁跟前,只巴不得戳破杜衡素日在師兄面前裝的良善的面具:“杜衡把館長今日放在館室的紙私拿出來賣給院友,自謀錢財,被我當場抓住了!他此番還在狡辯不肯認下!”

遊豁看了杜衡一眼:“可是說的午時我和他一道搬過去的紙?”

“正是!”

遊豁道:“那紙少了是我上課前取了一疊出來拿給了向夫子,抄手走廊張表文章用的上,何來杜衡偷拿賣給旁人一說?現在那疊紙怕是都還在向夫子的桌上呢。”

孟懷善一聽這話當時就懵了:“是,是館長取了去......”

眼見事情大白,被眾人看了一場熱鬧的書生忽而提起衣衫楷起眼睛來:“杜衡院友以同窗之誼願以低價售賣紙張於我們這等家境寒微之人,自帶了家中的紙相售,何等友善,不想要被孟院友用腌臜之詞栽誣一場。”

“原是個誤會也就罷了,可孟院友未免也太強詞奪理了些,張口閉口責罵人寒微品性惡劣,瞧不起我們這等貧寒書生,實在是叫人在書院之中無地自容。幸而是有遊師兄當面澄清,否則我們當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那買紙的書生是今年才進來的學生,年紀本來就不大,這般哭啼沒讓人覺得失了男子氣概,反倒是讓人覺得實在是受了大委屈。

圍觀的書生見狀,心中頗為過意不去,又見聲淚俱下,連忙出言寬慰。

孟懷善一時間更是手足無措:“我絕非是瞧不起家境寒微書生的意思,只是,只是......實乃誤會一場。”

杜衡默默道:“什麽意思那麽多雙眼睛,那麽多只耳朵都聽得清楚明白。”

夫子見狀斥責了一聲胡鬧:“孟懷善,你好歹也已經是個童生了,再過幾個月的時間又要下場院試的人,怎的一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