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4/4頁)

好半晌後才擠出一句:“大人明斷,下官謹遵教誨。”

“人走了?”

杜衡見到信步進來的下人時,正在和秦小滿在慢條斯理的折菜,夏時桌上少不得一碟的涼菜。

以前在白榕書院讀書時,遊豁曾說涼杜衡做得涼拌胡瓜比京城中三鮮居的還要爽口。

天炎知府怕熱,又大發脾氣一通,晚食若有一份清爽的涼拌菜,必然敞開了胃口吃。

“蔣作無離開的時候臉色十分難看,聽聞知府大人已然停了其職務。”

秦小滿聞言揚起眉毛,他丟下手裏的豆角:“就停職啦?”

“回夫郎,正是。”

秦小滿笑著看向杜衡。

“他若是不停職,咱們這些日子的功夫也就白做了,可惜了流水出去的銀錢,那可都是咱們家的私賬所出。”

“常言道破財消災,沒了他再礙事,你也就能放心差遣衙門裏的人好生辦事了!”

杜衡勾起嘴角:“秋收可是好時節,再留他到七月多不吉利。”

翌日,齊開勝走之前先在前衙宣布了私禮公賬以及蔣作無停職一事,手中事務由杜衡再做安排。

訓戒了一班子人當尊重愛戴上司,勤政為民後才離去。

一時間諸人嘩然,沒想到待人儒雅溫和的知縣竟然把老狐狸的蔣作無給打倒了,原以為會遭老人生吞活剝的結果安然無恙,倒是穩勝者被擊落下台,誰人不意外。

經此一事,諸人自是曉得了這新來的知縣看著年輕,卻不似表象那般似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

縣衙究竟是誰當家作主大家心裏都跟明鏡一般,更何況知府訓誡,風往一頭吹。

王有鑫看著這般天翻地覆,人都懵傻了,不知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自己的靠山竟就倒下了。

看著杜衡仍舊讓在理政堂裏做事,他心中惴惴不安,一頭又暗自期望杜衡是真的信任他,自己還能在縣衙裏繼續混下去。

“王主簿,你去把蔣教諭叫來一聲。”

王有鑫心下一窒:“是。”

不多時,蔣作無便大步走了進來,既已如此,表面那點子平和也大可不必再裝。

“杜大人好心計啊。”

杜衡靜看著一臉灰敗之相的蔣作無,只怕是昨晚回去一夜未眠,人老了,一夜未曾休整好氣色便難看的很。

“哪裏又和蔣教諭比得。”

蔣作無冷笑了一聲:“從一開始你便故作急躁不成事而讓我以為你是個好拿捏的,又一步步下套引我入局,知曉秋收以前知府下巡,我勢必會抓住這個機會參你,只怕參言單薄,於是還故作驕奢。”

杜衡托著下巴:“蔣大人若本分無心,本官再如何有意事情也辦不成。不是本官急躁,到底還是蔣教諭急躁了些,太過想取本官而代之。”

“你今日事既已成,自是得意。確是本官小看了你。”

杜衡意味深長的看向了一旁默不敢言的王有鑫:“這一切還得歸功於本官貼心的主簿,若非是王主簿一應協助,本官也難成事。”

王有鑫駭的不敢發話,左右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他一個吏哪裏敢喊一句冤枉,只睜大了一雙眸子,卻再無往日的油滑。

“是你!你引我入套!”

不等王有鑫回答,杜衡替人說道:“王主簿也沒錯,良禽擇佳木而棲,他只是想在縣衙多做幾年而已。”

蔣作無雙目憎惡:“我早覺得你不對,念及多年上下之情也不曾深究,不想你果然見利忘義!”

王有鑫聽這一句早有懷疑心中也是發寒:“小人聽不懂蔣教諭在說些什麽!”

杜衡閑看著狗咬狗,雖是喜聞樂見,還是適時的打斷了人,把蔣作無請了出去。

他既已經停職處理,自是不必繼續留在縣衙裏頭晃,再者如此丟人,他也不想再留於縣衙看昔日下屬的嘴臉。

“他必是不會放過於你,說到底他是官,你是吏,想要整治你太過容易。”

杜衡吹了吹茶沫,繼續敲打著王有鑫:“再和你不同的是,過一兩年他即調任別縣,甚至他府,而你卻是本地戶籍,妻兒老小都在秋陽縣,要你在此處身敗名裂豈非易如反掌?”

王有鑫連忙給杜衡跪下,早已是兩股戰戰:“大人,求您給條活路,小人定當萬死不辭!”

杜衡道:“你蠱惑本官貪汙腐化,本官是不會繼續留你在縣衙裏做事了,不過看你表現,倒是能給你留條生路。”

王有鑫涕泗橫流:“小人全憑大人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