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第2/4頁)

秦小滿一聽甚麽青梅竹馬娶不娶的,登時脾氣就上來了:“你少胡說,哪裏來的人張口就胡亂攀親!”

“這話怎麽說啊,親戚骨肉便就是實打實的親戚骨肉,還能做得假不成,戶籍登名造有冊,我一介婦人怎敢虛假攀親?”

說著婦人就掩面哭了起來:“阿衡,莫不是你而今飛黃騰達不認我這姑母了?”

一頭的年輕女子也是說落淚便落淚,一副我見猶憐,柔弱著聲音問道:“表哥,你已經成親了嗎?這就是你的夫郎?一別多年,你果真還是將我忘了?”

兩人一唱一和般,當街就啜泣哭訴,又在縣衙門口上,大有杜衡始亂終棄,飛黃騰達了不讓舊親之嫌,來往之人不由得都駐足看起了熱鬧。

“出了甚麽事?”

原是已經驅車而去的徐成效竟又車馬折返了回來。

杜衡連忙上前請罪:“叨擾耽誤了大人趕路,只是一些家事。”

徐成效看著哭的無助的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道人家,衣著簡樸,頭無釵環,儼然就是村野的清貧婦人之相,方才的一席哭訴之語自也聽到了個七七八八。

“這可真是你的姑母?”

杜衡乍然之間也是怔住了,這些年經歷的事情不少,他已經很少有去回憶過原身的記憶。

但仔細的看著眼前的面孔,搜索了過去的記憶,秋陽縣裏確實還有這麽一樁親戚。

當初杜家落敗,雙親離世,原身只余個嫁到了鄉裏地主人戶的姑母。

家裏頭出事欠了一大筆賬,這姑母唯恐與之沾染上分毫,連哥哥去世也不曾來席面兒上。

後原身債務壓身,無雖曉得這姑母寡情,只怕不會如何幫扶,但走投無路也曾厚著臉皮去求助過這個唯一的親戚,然則別說得到分毫的資助,連姑母嫁的段家的門都沒能進去。

原身心灰意冷,對外聲稱再無親眷,流落到落霞縣裏,才有了後頭的故事。

先時原身家破人亡這姑母置之不理,而今見人飛黃騰達竟還有臉前來攀親,誰遇見這樣的事不覺得惡心,只怕是原身還在今天遇見此番情景也不願意認下這姑母來。

旁人不知事情原由,又見婦人女子聲淚俱下哭啼可憐,杜衡態度越是堅決反而越讓人覺得婦人所言不錯,他當真是飛黃騰踏就忘糟糠舊親,與人有婚還始亂終棄。

這些彎彎繞繞一時間分說不清,但事實的親戚關系卻有證可查做不得假,杜衡迎著徐成效的詢問也只能硬著頭皮回稟:“是。不過昔年小官在落霞縣中成親安家,已經入贅他姓了。”

徐成效聞言凝起眉頭,得知杜衡還是入贅的,觀感頓時下降不少:“雖是入贅,可你還姓杜。既是同姓姑母怎由著人在此處哭訴的如此可憐,你是縣裏的父母官,也是宗族的頂梁柱,雖是為官要為國為民,但也要體恤照料親眷才是。”

杜衡咬牙拱手告歉:“同知大人教訓的是,下官必定謹記於心。一點家事,累得大人勞心,小官慚愧。”

徐成效道:“身為官員,家事與公事密不可分,若家事處理不得,又談何處理公事。外在公事辦得漂亮,但也得內闈兼修。”

“你且好好處理家事罷,望下回考課之時,德行無虧最好。”

他嘆了口氣,上了馬車,這回是真的去了。

“哈哈哈哈!”

遠處茶樓上一聲郎笑。

“老爺當真是妙算神通,把這知縣老爺的故親一請,纏得他方寸大亂,看著好好的一年考課功績多漂亮,只可惜這德行一欄上怕要大打個折扣了。也叫他吃一回啞巴虧,方才曉得厲害。”

閣樓上吃著茶水的魏鴻明見這一出好戲,春茶清冽,渾身暢快。

眼瞅著徐成效搖頭而去,杜衡又把他你姑母表妹請進了內宅裏頭,方才慢悠悠的起了身。

秦小滿撅著張嘴,擰著眉頭把兩個人帶進了內宅裏頭。

他原還氣著杜衡有這麽個青梅竹馬的表妹從未同他說過分毫,預備要關起門興師問罪一番,可不料徐成效竟然去而復返,斥責了杜衡一通。

眼瞅著此次考課能得個好考績,而下這兩人好巧不巧的來一鬧,侮了杜衡官聲,考績只怕是要打個折扣了。

他不免又心疼起杜衡來。

杜友燕進了會客堂中便左右打量著,摸摸桌凳又瞧瞧茶盞,一改方才的可憐模樣:

“瞧這縣衙內宅我還是頭一回進來,可真氣派。我們阿衡打小就是個有本事的,只可惜了哥哥嫂嫂去的早,沒能見著阿衡今日的光景。商戶人家一貫受人欺淩,若是看到家中有孩子做上大官兒,定然高興壞了。”

“四下已無人,姑母又還裝甚麽。是誰派你們母女倆過來鬧事的?”

進了堂中,杜衡的聲音當即便冷了下去。

杜友燕看著一貫溫和的臉忽而冷冽下來,心中受了分震懾,隨後又扯上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