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3/4頁)

待著休庭取證期間,魏家便可將事情擺平。

果不其然,訟師代出席後頭一場訴訟很快應付了過去,魏鴻明人都未出面便給那縣太爺擺了一回譜兒,提前給個下馬威。

然則魏鴻明卻未能得意兩日,在等著下一場官司開庭前預備是把段雪給處置妥帖,沒想到派出去何家的人卻被扣住了。

魏鴻明打聽消息不得,心頭一沉。

這才估摸出段雪是一開始就跟杜衡已經串通了,就等著他出手去拿何家人。

魏鴻明自知草率了,原單憑段雪手頭的那點證據不足為據,這朝派人出去脅迫人便罪加一等。

不等魏鴻明想好應對之策,縣府裏接連又收到了幾張狀告魏家的狀紙。

其中有告魏家欺占糧產,逼良為娼;也有告魏家仗勢欺人,辱打白丁。

“荒唐!魏家還沒倒呢,這些賤貨竟就想眾人推!真當我魏鴻明死了不成!”

魏鴻明惱羞成怒,終於是在家中坐不住,在家裏安排了一番,同訟師一道上了堂。

“被告魏鴻明,你可知罪?”

雄赳赳的魏鴻明立於審堂間,在跪叩於知縣的原告前氣勢十分強盛。

“愚生於秋陽縣幾十載,勤學苦讀,經營料理,方得立足於縣上於鄉紳之列。常言道樹大招風,這些年多有嫉恨誣陷之人,還望大人明察。”

杜衡坐於堂前:“你的意思是自己無罪,而是狀告之人嫉恨而為?”

“大人明鑒,愚有過失之處,可為讀書之人,怎會知法犯法。”

杜衡見人還裝著糊塗,也不與之做口舌爭辯,一招手,當即兩個練家子被壓了上來:“你既不認曾欺壓段家一事,那作何派人前去暗害與魏家交好的何家人?供認畫押字據一應皆在,你作何抵賴?”

魏鴻明早料想到派去何家的人被縣府抓走受審必定招了,他厚著臉皮便道:

“魏家確實曾借錢給段家,昔年縣裏受災,百姓地主營生不易。愚家中尚有薄產,感念秋陽縣養育一場,不忍縣民受苦,便廣施借款出去幫助縣民度過難關。段家是地主之戶,當時所借款項數額較大,愚對此事也有些印象。”

“可家宅讀書等事千頭萬緒,愚生意上多是下頭的人打理,並不知曉催收段家欠賬手段偏頗了些。確是愚未能約束管教好下頭的人,如此才使段家受冤屈。”

他一派誠懇之色:“於段家之事,愚願以段家欠款三倍之數補償於段家。”

段雪冷聲道:“我爹便是被你們欺辱含恨而終,你輕描淡寫幾個錢就想了事!”

“段姑娘節哀。可段老爺去世也不是我們魏家的人打死或毒死的,因病離世也只能怪自己的身體,如何能怪到魏家來?”

魏鴻明給杜衡拱手:“大人可見,愚手下之人雖催收有所過激,但這些人也看魏家家業而想多訛,借錢之時千好萬好,還錢卻千推萬阻,催收確實不易,這才促使法子過了些,還望大人明鑒。”

“肅靜!”

杜衡敲響驚堂木:“你言下之意是說此番受狀告或確有其事,但並非自己所為,而是手下之人擅作主張,只是自己約束不力失察之責?”

魏鴻明道:“回稟大人,正是如此。若非此番有人前來申訴,愚竟渾不知手底下之人如此行事敗壞魏家聲譽,往愚讀書一場。為免大人煩憂,愚已然將罪魁禍首帶來。”

瞧見被壓扯上來的男子,杜衡也不過堪堪掃了一眼,許是個沒少為魏鴻明鞍前馬後之人,但而今不過是個頂罪羔羊罷了。

杜衡都用不著審,那男子便道出催賬不易,欠債之人拒債不還這才動用了些武力意外打殘了人,一應認罪盡數往身上攬去。

“你是說催債借錢諸事乃是你派人所為,魏鴻明並不知曉?”

“是,老爺仁善,並不曉得善心借出的錢被這些人戶咬著不念恩德歸還。”

杜衡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思索如何判。

魏鴻明眉心舒展:“大人,若是所訴準確,核實後魏家願意補償賠損。”

在堂中一同受審的人當即都想叫屈,本受魏家壓迫多年不得喘息,而今好不易鼓足勇氣孤注一擲前來狀告,若是魏鴻明不倒,這般草草拿個人出來頂罪,又賠撒些錢出去便安歇了事情,回頭他們這些人必然吃不了兜著走。

再是讓魏家躲過,往後在縣裏豈非更得意,誰又還敢受屈狀告,左右結果都一樣。

然則杜衡哪裏不知這些道理,既敢開堂審理,就沒打算再讓魏鴻明再如往昔一般安然出去。

不等堂中人再言,杜衡冷聲道:“滿口胡言,不知悔改。”

杜衡舉起案台上的一本冊子:“這賬本上一筆一賬記得清清楚楚,你還說你不知曉全數是手下人所做,未得你授意,賬本上多出本金連年高昂的利息數你一個舉人還看不出不對?幾年利息都夠本金兩三倍之數了,誰家人如此蠢笨要拖著本金不還連年還如此之多的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