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南陽羞愧,捂著胸前,小臉漲得通紅,腦海裏的神經也跟著繃緊了,“你、你……”

舊日霸道的重尊你了半天,竟再說不出一字,而扶桑慢條斯理地凝著她:“你什麽你,去找誰打架了?”

“打架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告訴您就不高興來了、您、趕緊轉過去,快……”南陽要炸毛了,扶桑卑鄙無恥,趁著她昏睡就這麽無恥,。

南陽渾身打顫,池中水都被震出圈圈漣漪,扶桑不明白她為何這麽緊張,思索一番,毫無頭緒,便道:“急甚,要朕幫你嗎?”

“不、不、不,我長大了,可以自己來。”南陽被嚇得步步後退,後背貼著冰冷的池壁,掛著水珠的小臉亦如晚霞絢麗。

室內熱氣氤氳,屋頂上的熱氣凝結成水珠,終於不堪重負,啪嗒一聲,掉再了南陽的肩膀上,嚇得她眼睫一顫,水珠從肩膀上滾落,落入水裏。

“你有些奇怪。”扶桑心裏狐疑,南陽不是安分的性子,身上還有傷?

小孩思想古怪,她養了她近乎十年,熟悉她的秉性,事出反常必有妖。扶桑淡然地朝前走了一步,熱氣將瘦小的人兒包裹起來,幾乎看不清她的身體。

她靠近,南陽只能後退,慌道:“再走,我將您也拉下來,一道洗洗。”

“朕、不洗。”扶桑對上南陽水盈盈的眸子,愈發覺得有趣。與南陽鬥智鬥勇也有些年,何曾見過她這麽張皇失措過。

扶桑笑意微露,唇角抿出一抹淺淡的弧度,半分溫柔三分逗弄,剩下的都是嘲笑。

南陽生氣了,猛地一拍水面,遊至女帝面前,伸手就想抓她下來。她的動作迅疾,可扶桑更快,在小手要碰到她的時候,整個身子後退,‘魔爪’撲了空。

“與朕說說,同誰打架,歐陽情嗎?”扶桑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水珠子,雙眸再度擡起的時候,少了幾分笑意,盡數被冷漠取代,“同歐陽情打架,不要命了?”

過了這麽久,該看的都被看完了,南陽喪氣地坐在水裏,冷冷地哼了一聲,也不說話,就這麽直接背過身子,慢條斯理地給自己擦拭。

水聲嘩啦作響,掩蓋住了兩人的呼吸聲,扶桑也慢慢地等著,目光凝在南陽脊背上的傷痕。

南陽的生母很美,是京城內難得的美人。聽聞扶良愛慕許久,苦求不得,一度生出出家的念頭,後來是先帝大筆一揮親自寫下賜婚的旨意,這才有了南陽與與現在的世孫。

南陽繼承了世子妃的美貌,皮膚白皙,一雙眼睛顧盼生輝,模樣也與世子妃像了五分,渾身上下,一點都不像扶良。扶良弱不禁風,世子妃更是尋常女子,南陽卻得了一身好本事。

武者,需要天賦。南陽得了極好的天賦,筋骨也甚好,倘若真的與歐陽情交手還能活著回來,將來武學造詣必然超眾。

不過……扶桑眼中的冷意彌漫開來,歐陽情敢與南陽動手,也是活久了。

半晌後,南陽從水下站了起來,腳踩在池沿上,露出一雙白皙的雙腿。小腿上有道傷痕,被水浸泡後,清晰可見裏面的血肉。

扶桑神色大變,南陽卻從容地要去更衣,扶桑伸手拉住她,朝外怒斥:“太醫呢、太醫呢?”

南陽順著她的視線去看,也有些驚訝,可是很快,耳朵就疼了,“鬧什麽鬧,小小年歲,就這麽鬧騰。”

南陽被罵得不敢還嘴,頭一回理屈地耷拉著腦袋,腦海裏卻在極力回想著傷是怎麽弄的。

思來想去,多半是歐陽情的暗器所傷,會不會有毒呢?

歐陽情功夫一般,毒卻很厲害,南陽低眸看了一眼傷口,心裏冷冷,擡首卻對扶桑哭喪著臉:“阿娘,好疼。”

“你……”扶桑說不出話來,雙手從腋下穿過,直接將人抱了起來。南陽感覺身子一輕,整個人飄然欲仙,擡眼就看到了扶桑白皙的脖頸,鼻尖還有女兒家的軟香。

她沒什麽力氣,也完全放松下來,貼著扶桑的肩膀軟下身子。

扶桑不言不語,回殿後將人放在榻上,太醫立即走上前,欲行禮,扶桑不耐:“快診脈。”

傷口要先處理,太醫調制了傷藥慢慢地抹在傷口上,南陽皺眉,卻沒有說話,比起上輩子所受的傷,這次著實算不得什麽。

扶桑盯著腿上猙獰的傷口,溫柔了些,不斷說道:“輕一些、輕一些……”

太醫如臨大敵般小心翼翼地上藥,額頭冷汗層出,恨不得是自己受傷,好過被陛下這麽盯著。

一番煎熬後,總算將傷口包紮好了,太醫又馬不停蹄地開藥,南陽卻像無事人一樣看著他轉悠,而扶桑面色不好。

南陽烏黑的眼睛睜得略大,眼裏透著些許困倦,就在扶桑靠近的時候,懶懶地打了哈欠,“阿娘,我能向少傅告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