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長平討的彩頭,是南陽做不了主的,她沒有答應,唯有贏了對方。

長平有些失望,南陽便道:“我問問陛下。”

“也好,既然你很好,我也不多留了,該回去了。”長平目的達到了,寒暄幾句就出宮了。

立後一事受到阻止,然而扶桑一再強橫,當著眾人的面打開匣子,趁機處置了幾人,朝堂稍微平靜下來。

扶桑擁有前世的記憶,知曉哪些人當年臣服襄王,隱忍多年,趁機將毒瘤除了,也算是震懾朝堂。

匣子成了定時炸彈,每回上朝都是提心吊膽。朝堂算是穩固,然而民間許多人不滿,甚至有人組織了義軍要清君側。

轟轟烈烈地鬧了兩月,明教改編的女子軍去平亂事,手持棍棒的亂民如何比得過自小習武的明教弟子,不出半月便平定亂事,將為首之人帶回京城。

經細查,為首之人曾是襄王幕僚,這回是趁亂行事。

□□與逆黨牽在一起,瞬息就有些微妙了,就不再是陛下失德,是逆黨趁機作亂。

案子很快就平定了,領頭人判處絞刑,就在菜市口行刑。行刑當日,菜市口來了許多百姓,圍住刑台,裏三層、外三層,監刑的人是衛照。

百姓擁擠,吵嚷不休,南陽自然也來了,站在人群中,她想起了扶驥死的那回。

扶驥是被賜的毒酒。也是她親自去送酒,扶驥坦然,見她甚至笑了,“阿姐,你來了。”

她沒有說話,將酒地給他。他平靜地接了,笑著飲下,坦然赴死。

周圍吵雜,時辰未到,那人被綁住了推上刑台,蒙住臉,看不清他的面容。

到了最後一刻的時候,劊子手解開他面上的布,驗明正身,後將繩子套上他的脖子。

接著,一陣驚呼聲響起,南陽深吸一口氣,她在想的是他究竟是不是襄王的幕僚,亦或是僅僅是不滿扶桑立後文人罷了。

昨日她問過衛照。

衛照告訴他:“有何區別呢?都是要死的,什麽樣的罪名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衛照素來坦然,這麽一說,她明白了幾分道理。

不過是將錯都推在了襄王身上。

行刑結束了,百姓散開,看到了謀逆之人臨死前的掙紮後,對他們這些百姓都有很大的影響,在生命面前,陛下立後與他們有關系呢?

自己的日子該怎麽過還是要怎麽過,不會因陛下立後而有所改變。

人都走完了,南陽走向衛照。衛照也走向了她,“你怎麽過來了?”

“無事來看看。”南陽隨口說道。

衛照頷首:“走,一起回宮,我要去復命。”

兩人一道登上馬車,車上衛照先開口:“聽聞明林從太醫院搬出來了。”明林的舉止關系到陛下的性命安全。

陛下病了許久,哪怕回朝也比往日神色差了不少,衛照心裏有數,陛下還是將欠下都還了。

她擡眸,看向明媚昳麗的少女,微微一笑。

“回去了,聽聞他養了許多貓狗,甚為不錯,你可以去討要一只。”南陽神態如常,也笑了笑,“你還不想娶妻嗎?”

“不想了,我預備過繼子嗣,到時給樂安縣主做伴讀,可好?”衛照淺笑,“我這副身子就不害人了,母親也同意了,我如今做到今日的官位,已然不恢復女兒身,不如過繼孩子,靜心撫養,等到該退的時候就退下來。相信有你在,我的孩子不會過得太差。”

“那是自然,再過幾年,樂安確實該選伴讀了。”南陽想起當年自己選伴讀的時候,波折不斷,然而她和那些伴讀玩不到一起去,選了也是白搭,樂安不同。她們年歲相仿,肯定會好好的。

馬車進入上東門,南陽習慣性掀開車簾,妄想看到那位英俊的青年,低頭淺笑,害羞地喊一聲郡主。

可惜,瞧不見了。

放下車簾後,衛照說道:“聽聞你給韓令武在寺廟立了靈位?”

“朋友一場,總想做些什麽。衛照,我最近發現自己心裏多了些不該有的感情,比如朋友之間的情分。”南陽無措開口,在過去,自己壓根不稀罕朋友,自己獨來獨往。然而近日總想到韓令武、慕容環,心裏多少有些難受。

衛照看著少女凝結的眉梢,嘆道:“經歷的事情多了,自然會有感觸,人又不是石頭,怎麽會有感情。冷酷如陛下,不也是對你有了感情。”

“她……”南陽回神笑了,擡眸看向衛照:“她說她對我不過是縱容,我想的,她都會給我,後來就變了。我也不知她何時喜歡我,我只知曉我一味地貪戀她給我的溫暖。”

哪怕後來得到她的身子,自己都覺得恍惚,覺得是自己大逆不道,陛下是無措為之,沒有感覺她對自己的喜歡。

“真是孩子氣。”衛照笑了,“好好珍惜來之不易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