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扶桑是天之驕女,一朝被擄,傲骨與皇室的儀態讓她不會臣服。

重明性子開朗,名字扶桑的性子也不計較,不吃就繼續吐。她懶洋洋地掀開車簾說著明教的過往,明教如何來的、如何在江湖鼎立、又如何成了今日的魔教。

半隨著顛簸,扶桑的臉色越來越差,雙手緊緊扣住袖口,恨不得掐出一個印來。

重明說得渴了就喝些水,一路上瀟灑自在。兩人境地相反,下山後,馬車逐漸平穩,扶桑的面色卻沒有好轉,山路上吐了幹凈,現在再吐也只有剛剛喝下去的水了。

“照你這麽走下去,沒等我們上門殺人,你就先把自己殺了,罷了,今晚找間客棧吧。”重明大發善心,故作悲憫般搖搖頭大有恨鐵不成剛的意味。

扶桑吐得渾身無力,蹲在地上半晌都不動彈。

不要臉的重明下車走到她面前蹲下,直勾勾地看著她:“小太女,本座抱你上車嗎?”

扶桑埋首不理會,似乎是累了,似乎是情緒上有些把持不住了。重明也不催促,自己站起身,眺望遠處。

站了不知多久,身後傳來細微的聲響。

扶桑自己站了起來,一臉倔強地爬上車,哪怕渾身輕顫也咬著牙齒不露音。

馬車繼續往前走,車內一片寂靜,扶桑闔眸不言,重明嚼著糖,慢慢咀嚼,樂在其中。

到了鎮上,天色都已經黑了,車夫選了一間客棧,三人進去住宿。

重明要兩間客房,車夫一間,剩下的那間就是她和扶桑的。

扶桑驚奇:“你我二人住一間?”

重明接過鑰匙,道:“你跑了怎麽辦?”

“你……”扶桑氣極了。

重明悠閑地朝二樓客房走去,見她原地不動,只會回身揪著她走:“再不走,腿給你打斷了。”

扶桑撥開她的手,自己憤恨不平地跟著她走。

小鎮不算繁華,客房也算幹凈,重明習慣,然而扶桑卻是第一回 住客棧。看到灰色的被子後都不敢靠近,比起明教那張玉床可差遠了。

誰料重明告訴她:“你睡地上。”

扶桑:“……”孤是太女殿下。

車夫將車上的被子送了進來,重明隨手丟在了地上,“打地鋪。”

車上的被子也是粉色的,比起客棧的精致多了,扶桑也不再喊了,抱著被子問她:“不吃晚膳嗎?”

“你還吃得下嗎?”重明剜她一眼。

扶桑自己也想開了,肚子總是要填飽的,不然跑都沒有力氣跑,她點點頭:“能。”

“本座吃糖吃飽了,你想吃什麽自己找店家去要。”重明朝她擺擺手,自己先一步鉆了被子裏,好像下一刻就要睡著了。

扶桑也不敢再說話,自己推開門去找店家,簡單要了兩菜一湯,自己坐在大堂內等候。

大堂內燈火昏暗,店門大開,還能看見路上的行人,扶桑看著那兩個行人後心生一計。

很快,飯菜就送了上來,扶桑自己確實吃不下,勉強吃了兩口,注意到掌櫃在櫃台後面打算盤。算盤聲噼啪作響,她咽了咽口水,朝著門外看了一眼,趁著掌櫃不在意悄悄向門邊挪動。

然後,一個箭步沖過去。

順利跑了出來。

站在空闊無人的街道上,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先是躲進了角落裏等待行人。

天色才剛黑沒多久,路上時而有行人路過,她打聽到了衙門的地方,抹黑找了過去。

太女失蹤,並非是小事,想必各地都已在尋找了。

扶桑第一次單獨出門,一路上左顧右盼,走了幾個時辰才找到縣衙。但她沒有立即沖過去敲門,而是再一側候著,等到天亮再去敲門。

她靠著墻角迷糊地睡了過去,忽而衙門內的有人出來了,朝外喊著:“誰、誰敲門。”

墻角上的人驚醒了,順著聲音看了過去,見到有人出來,自己立即走了過去。

門房的人見是一小姑娘,立即呵斥:“半夜不睡覺敲什麽敲門,小心捉住你爹娘來打板子。”

對方兇神惡煞,扶桑先是愣了一下,而後說道:“我要見你們大人。”

“你是誰啊,你說見就見嗎?再不走送你進大牢,長得倒是端正,怎麽腦子不好使。”門房的人砰地一聲將門關上。

扶桑不死心,繼續去拍打,拍到掌心發疼都沒有人再開門。

就在她沮喪不已的時候,身後傳來小聲:“小殿下,你覺得你報上名諱,他們信你嗎?就算他們信你了,護送你回京。本座就不會再將你捉回來嗎?徒作掙紮,有用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扶桑驀然回首,看著那身艷麗的衣裙,心裏的委屈陡然湧了上來,憤恨、委屈、厭惡,她死死地看著面前的女人:“你到底要怎麽樣?要錢也可以給你,要權也可,你不放我走、你、你不怕我滅了你們的明教嗎?”